他看向镜子里,傅轻决已经打好领带,只衣领后有些不平整,从正面看看不出来。
段宁在镜子中和傅轻决的目光交汇,他犹豫了一会儿,缓慢地伸手替傅轻决抚平衣领,傅轻决心下本也不平,那手似乎也探了过来。
傅轻决垂眼看着镜子里的段宁,这人就靠在他身侧,在家穿着宽松单薄的衣服,一直没换过,方才在床边的那股气息就还唯独留在段宁身上。傅轻决微微挑眉,抬起手,轻轻地,一下撕掉了段宁后颈的阻隔贴——果然,很快有新的气味盖过了原本的。
一股清浅的白松香,是属于段宁发情时的信息素味道。
段宁忽地窒住,后颈牵动肩膀鼓动了一下,傅轻决的手指在疤尾处摩挲,已经循着那处往上,按在他腺体的位置。久未暴露过的这块皮肤一经揉搓,便隐隐发热,颤颤起了层鸡皮疙瘩,那浅淡的信息素终于稍微浓了一点。
他的动作其实很轻柔,力气恰到好处,段宁想躲,身体却僵硬不动,像没那么想。
直到段宁快要受不住了,搭在傅轻决肩上的手垂下来,声音就堵在喉咙口。
傅轻决啧了一声,倏然收手,回来拧拧领带,开口说:“去把衣服换了,晚上跟我一起去胡安女儿的生日宴,好让段长官亲眼看看,”他转过身笑了笑,十分好意地提醒他,“把你的阻隔贴贴上,别叫人误会。”
段宁呼吸还不稳,手指节发着软,他闻言似是惊讶,又默然点了头,去拿衣服前捡起了那片飘在地上的没用了的阻隔贴。
议长府邸位于中央花园西边一处庭院内,一路需要经过行政大楼等地,建筑物都古典巍峨,透出森严冷峻的意味。
段宁下了车,缓缓往前走了几步,在跨过暗色的阴影走进大门前停下了。
他想起白天在医院时,电视机里的屏幕上,胡安议长发表着讲话,手上那道疤仿佛是道特色标志。有媒体讲过,胡安议长手上的伤,是早年在某次选举活动中为保护李铎才落下的。
后一步下车的傅轻决看见他的背影,走过去,也停顿了片刻。
段宁从前其实不太可能与胡安有什么交集,而胡安深耕政坛,城府颇深,位于权力中心多年,基本上也没太多时间将目光向下投视,与李铎生前的行事作风并不相同。
傅轻决凝视着段宁的神情,想他大概因为第一次跟他正式出席这样的场合,又在等着亲眼见证花边新闻,才这样紧张、惶恐又踌躇。
却又装作非常镇定。傅轻决不禁觉得好笑。
段宁意识到傅轻决在看他,低声说:“一定要进去吗。”
“怕什么,怕万一见到的是真正的女主人,把你赶出去?”
傅轻决亲昵地揽他的腰,故意吓吓他,耳语道,“报纸上说我要订婚了,反正你也订过一次,岂不是扯平。”
段宁不声不响了。
傅轻决抬头往里看去,傅岐山今晚也到了,十分巧合地在他抬头时扭头转了身,与胡安相谈甚欢。
比起调情,现实世界里无疑的是,火早已烧了起来,刀剑无眼,他由衷地希望叔父不要怪他。
傅轻决畅然笑了笑,转而对段宁说:“连这也迈不动腿,明天就乖乖进我办公室等着。”
他这次带段宁来也属于临时起意,刚走进去,目光遍层层叠叠好奇地聚焦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见的谢革更是拧紧了眉。
因是议长女儿艾莉森主办的私人宴请,人其实不太多,但这也是段宁第一次真正以段宁的身份公然露面。是傅轻决的秘书,助理,包养的情人或什么,谁也说不准。
段宁面容平静,看起来温和疏离,身高虽高,与Alpha的体格和气质相比还是稍显羸弱,不具备攻击性。
他在沙发一侧坐下了,傅轻决则放下了他,去和站在不远处的长辈打了一圈招呼,艾莉森站在胡安身边,见到傅轻决似乎不太高兴了,眼神朝段宁扫了过来。
傅轻决跟着转头,微微一笑,对段宁勾了勾手,叫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