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霍尘的手上还有顾长思心口流下来的血,也不是没来得及擦拭,只是那一滴朱砂痣似的落在掌心,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他深爱的人尚在水火之中,而现在,正是需要他收拾起一腔心疼酸楚,同仇敌忾、步步为营、精打细算、与人博弈的时刻。
&esp;&esp;霍尘那一抹疼惜转瞬不见:“还好。他在等我,他需要我。也需要你们。”
&esp;&esp;封长念捏了捏他的肩膀:“交给我们。”
&esp;&esp;“这江山不仅是宋氏江山,更是天下人的江山,我等身为臣子,食朝廷俸禄,自当为天下计。”
&esp;&esp;霍尘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我这就去了。”
&esp;&esp;“你难道不该先回一趟家吗?”年迈的声音响起,霍尘与封长念齐齐转头,霍韬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只箱子,夜晚让他的脸颊显得愈发年迈,他如一棵青松立在那里,深切地望着霍尘。
&esp;&esp;霍尘唇齿一松:“爹……”
&esp;&esp;接二连三的变故太多,恢复记忆以来,他甚至都没有好好与霍韬彻夜长谈一次,有的只是清醒后去霍府重重磕了三个头,霍大人年迈如斯,多年未曾落泪的眼睛里缀满了泪光。
&esp;&esp;“我不是要来阻止你,长庭,你们身上的担子都太重,为父年事已高,可没有老眼昏花,还看得清是非。”霍韬将怀中箱子往霍尘手头一推,“时隔多年,我还有个遗憾未能弥补,今次一并告诉你。”
&esp;&esp;霍尘掀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与他当年出征嘉定之役时一模一样的一套战甲!
&esp;&esp;旧的早已在嘉定关外的风雪下长眠,这一套一模一样的战甲,是霍夫人思念儿子的这么多年里,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原本只是想能够还原一二当年儿子出征时的雄姿英发,而如今,这一套战甲又再度能够披在霍尘身上。
&esp;&esp;一如当年,意气风发。
&esp;&esp;“穿上它,然后,活着回来。”霍韬重重地拥抱了一下霍尘,“这次,我要看着你穿着它活着回来,能做到吗?”
&esp;&esp;“能。”
&esp;&esp;“能吗?”
&esp;&esp;“我能!”霍尘咬紧牙关,“我会回来,我会带着哥舒骨誓的头颅一起回来!”
&esp;&esp;“好孩子。”霍韬欣慰地点点头,“等你回来,把定北王殿下,也带回家来吧。”
&esp;&esp;霍尘霎时红了眼眶:“哎,到时候,我带着他一起回来吃饭。”
&esp;&esp;霍尘和封长念分头行动。
&esp;&esp;封长念去西宁门接到了潜藏于黑暗中的太子殿下,宋晖正焦急地踱着步,看到他来时松了一大口气。
&esp;&esp;“行,本宫也算是舍命陪君子了。”宋晖半开玩笑道,“胆子真够大的,绕过陛下和邵翊直接去找周祺要兵符,你真的觉得他会给?他和玄门隔着党派之争后又沾了个杀父之仇。”
&esp;&esp;封长念跟着他往周府去:“长思已经确定,北境有邵翊的手下人,和哥舒骨誓里应外合准备拿下北境十二城,北境布政三司都脱不开干系,那里的兵不能用,只能从北军都督府调兵——调兵,就只能用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