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冰榆昏睡了足足三个小时才醒过来,窗外的烈阳已经慢慢的减缓了下来,火红的颜色搁在地平线上,说不出来的唯美。她紧紧的拧着眉看向面前的姚政,刚想开口说话。
坐在她对面的姚政却蓦然惊喜的叫道:“你终于醒了。”
贝冰榆一愣,“我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好端端的说着话,你就突然晕过去了,吓我一跳,我找医生过来给你看过了,他说你是精神压力过大,神经紧绷才昏迷的,呐,桌子上是给你开的药。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情了,怎么压力会这么大?”
贝冰榆缓缓的抬头看他,眸光灼灼的样子。
姚政重重的轻咳一声,“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居然也有一天会这么关心我,呵,天下红雨了?”
姚政脸色微微一变,沉默了片刻,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年纪大了,想的事情也就多了,尤其是上次见到你的儿子以后,就多了很多感慨。我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很多地方亏待于你,做了很多错事,让你对我有了很大的偏见。只不过,我们到底是有些血缘牵连的,冰榆,刚刚看到你昏过去的时候,我才真正了解到,其实你这个女儿在我的心里,也有着一样的地位的。”
姚政说的话很长,贝冰榆越发觉得他有演戏的天分了,如果再配上几滴眼泪,那真的就跟浪子回头有的一拼了。
怪不得他约了自己在姚家见面,原来打的是亲情牌,他想和自己先搞好关系,然后再假装来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让她这个‘孝顺女儿’心甘情愿的将肾捐出来,打的真是好算盘啊。
“你不觉得,说这些已经太晚了吗?”贝冰榆饶有兴味的看着他自导自演,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越来越可悲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我会弥补你的。”姚政低低的垂着头,情真意切,“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那么,姚晴呢?陈碧清呢?让她们知道你现在要对我好,可不善罢甘休的。”
姚政一听到她提起这两个人,就像是戳中他的痛处一样。如今他知道自己的病已经有希望了,那有些事情也就变得重要了起来,尤其是关于姚晴是不是野种这一件。
贝冰榆满意的看到他瞬间难看的脸色,更加痛快了起来。她想,她今天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轻轻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着装,她异常优雅的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既然想要弥补我,那就拿出诚意来让我看看,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不再停留,施施然的站起身,离开了姚家。
姚政脸色非常不好看,对着贝冰榆的背影恶狠狠的,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脸上满满的都是戾气。
等到肾移植成功后,他绝对会让她再也嚣张不起来。
狠狠的一脚踹上贝冰榆刚刚喝的那杯茶水,姚政怒火朝天的样子尤其恐怖。正想得出神,客厅当中的电话却再一次疯狂的响了起来,紧紧的一拧眉,他走过去接了起来。
然而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姚政的火气瞬间上涨,半晌,却又被他狠狠的压制下去,忍住全身的怒意低声说道:“爸,你找我有事?”
对方是陈氏的当家人,姚政即使此刻再厌恶陈碧清,那也是不敢得罪陈家的。只是他这一路走来,要不是有陈家在身后作为靠山和金钱资助,他如今也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然而却也挣因为如此,他永远在陈氏都会矮上一截。虽然他会对着陈碧清吼,可是真正的发脾气,那是没有过的。
陈老爷子的声音透着寒霜,重重的呵斥着姚政,“姚政,你敢怀疑我女儿,就该拿出证据来,就听一个医生的片面之词,就断定晴晴不是你女儿,简直荒唐。你以为谁都想你一样不知所谓吗?在外面胡乱留种,你丢脸,你不负责任,不代表碧清也是。姚政,我警告你,你要是有一点再有一点敢对不起我女儿和我外孙女,当初怎么把你捧到那个高处,今天,我同样能让你摔下来。哼!!”
姚政甚至一个字都来不及说,话筒里便已经传来了忙音。他死死的咬着牙齿,“哐”的一声将电话摔了出去,“什么东西,老家伙,半只脚都踏进棺材了还敢来教训我?”
他就知道,那对愚蠢的母女两个,会跑到陈家去告状。陈老爷子上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时,还是二十多年前知道贝冰榆存在的时候,虽然那件事一直成为彼此心中的一根刺。不过他一直都掩藏的极好,见面依旧是笑容满面的彼此寒暄。
如今,二十多年来,姚晴的事情成为了导火线,陈老爷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了。
姚政死死的拽着拳头,他这一辈子,一直活在陈氏的庇佑下,即使对陈氏里的一个佣人,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当真以为他怕了他们吗?呵,怎么捧上去的就怎么拉下来,笑话,老家伙还以为他是年轻时候没有一点实力的姚政吗?
陈氏如今外强中干,他向要搞垮它,也不一定是难事。他忍陈氏,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姚政死死的等着已经被自己摔成两瓣的电话,眸中闪着阴森森的光芒,周身寒气涌现,一场恐怖。
贝冰榆站在窗外,默默的听完全部的话,无声的笑了起来。片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姚家。
这一次,姚政该对陈氏出手了,本来就是积怨已久,再经过轻轻的一挑拨,要摧毁他们,易如反掌。
贝冰榆愉悦的哼着歌,开着自己的小甲壳虫慢慢悠悠的上了车道,远处的晚霞异常的美,红艳艳的挂在山头,让她整个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经过闹市区,她的车速便如同乌龟在爬一般,走的有些艰难。
“老头,你够了没有,我已经赔钱给你了,你再这样不依不饶的,小心我揍你。”
蓦然,一道带着年轻气盛又毫不礼貌的声音传入了敞开的车窗,贝冰榆微微的扭头,便看到马路边围着一圈的人,怪不得将后面的路堵得水泄不通呢。
贝冰榆挑了挑眉,这边的交警呢?这样热闹的场景,应该是有交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