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祁有些懵,“不要怎么叫?宋哥?”
宋一垂下眼眸:“不要拿我打趣。”
颜祁明了,宋一以为自己是调侃他,颜祁笑了笑,看着他认真的解释道:“宋哥,我叫你宋哥,不是打趣,是尊重,因为敬佩你,所以想叫你一声哥。”
毕竟他只敬佩好人,崔哥是,宋一也是。
宋一听了后,微微低眉,像是默许了他的称呼,整理好衣柜,拍拍衣服准备出去,“你想吃什么?”
想了想,颜祁说:“想吃你做的饭。”
这原本是一个无理的要求,颜祁只是觉得医院太过无聊,于是带着半真半假的态度逗逗他。
没想到宋一沉默了一会儿说:“……回去了给你做。”
这种有求必应的态度反倒让颜祁不好意思了,他咳了一声掩饰尴尬,“你得亏不是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你给我买份米线就行。”
宋一点点头,看了眼还是满瓶的挂水,才安心离开。
“小伙子,你哥对你多好啊,你可真有福气哦。”隔壁床的一个大爷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隔壁床的高度升了一半,大爷半躺在床上打着点滴,不知道是何处受了伤,只能转过头和颜祁说话,地道的方言说明大爷家不在县城,应该是在家受了伤,严重了才从乡镇转来县城。
“他不是我亲哥。”颜祁说。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你亲哥勒,刚刚送你进来,他急得哟,还差点被套摔咯。”大爷爽朗的笑了,“你俩都长得那么俊,看起来倒是挺像两兄弟,城里娃娃就是好看,白白净净的。”
“大爷,你这是怎么了?”
“唉,摔了一跤,去老房子拿点老家具,结果那个楼板被雨淋久了,一踩就掉下来了哈哈哈哈。”老人又笑了笑。
“那你家人没来陪你吗?”老人床前空荡荡的,连个水果也没有,也就是说在他没来之前,整个病房只有老人一个人。
“我老伴死得早,儿子又爱打麻将,把儿媳妇气跑咯,现在就只有我和我儿子了。”
“那你儿子呢?”
老人转过头,笑得有些苦涩,“不晓得,克打麻将了吧,昨天就没见着人了。”
没有手机,没有家人,老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个人度过白天黑夜。
“这麻将害人啊,像个吸血鬼一样,又伤身又欠债,我和我老伴做了一辈子安分守己的庄稼人,怎么我儿子就迷上了赌博啊,好好的一个家,要是他不赌多好啊,咳咳咳,娃呀,你身边要是有人要赌,一定要劝他,十赌九输,十赌九输啊。”
“好。”对于老人的处境,他表示同情,却不知从何安慰,颜志强和老人的儿子又有什么区别呢,于是只好沉默。
宋一回来时,带了很多水果,香蕉,葡萄,桔子。
“你去逛超市了?”颜祁瞪着眼看着提得大包小包的宋一。
宋一把东西放在柜子上说:“在医院门口买的,我没走远。”
“哦。”宋一打开盖子,颜祁看了一眼,有些郁闷,“你没给我放辣椒。”
这碗米线除了油盐葱,连块辣子皮都没有,医院旁边的食物本就不好吃,没了辣椒,清汤寡水,对重口味患者来说简直是噩耗。
“医生说你不能吃腥辣食物。”宋一解释说。
大爷也在一旁劝他,“是的嘛,你看你都挂起水了,还是要忌点口的,等好了想吃什么都有。”
宋一把床摇起来之后,颜祁终于和大爷平齐了,两个都是只能动头的的患者,交流起来倒是方便了许多,“大爷你不吃晚饭吗?”
“我现在不饿,一会儿小梅会给我买饭,她是个好娃,也是个好医生,平时很照顾我的。”大爷想到那个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内心暖暖的。
“你不吃吗?”颜祁注意到宋一只买了一份,而且来回二十分钟,根本不可能吃完再过来。
“我不饿。”宋一说着留了几个桔子和香蕉,就把剩下的全给大爷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