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目的地,司机将车门打开,迟澈之拉着晏归荑的手引她走下车。
微弱的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她想借着这光瞧清身处的地方,却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她走得很慢,一度还往后退缩。他握了握她的手,&ldo;交给我。&rdo;
葡萄,交给我。
她信任地跟着他一步步往前走去。
晏归荑的通感好像被打开,能感觉到周围的环境似的,先是走在走在平常的马路上,接着走上阶梯,踏上石板的时候,她不小心一歪,虽被他扶住,却踩到了草坪上。
石板、草坪……还有空气中淡淡的花香。
这香气好像很熟悉,但又不太常见,什么花?她想仔细闻个清楚,奈何怎么也辨不出。她原本就是不太熟悉植物的人。
迟澈之停下了脚步,晏归荑稍稍抬起的脚落回地面,也跟着止住了步伐。
&ldo;准备好了?&rdo;他问。
&ldo;嗯。&rdo;
丝巾解开,飘落下去,晏归荑缓缓睁开眼睛,在一瞬间适应了光线后,她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梨花开满枝头,菲菲如雪,似一座座银山,树的枝干盘曲蜿蜒,透着古老苍劲的力量,而那花儿娇弱纯净,又给这古树添了分新生。一颗颗梨树错落有致地根植在草坪上,遮掩着后面的白色建筑物。
倏忽间,春风微拂,有花瓣飘落,如漫天飞雪,香气若游丝缥缈至鼻。
当真是人间仙境。
过了好长时间,晏归荑才去看身旁的人,似有不解般微抬起眉,&ldo;迟澈之?&rdo;
&ldo;喜欢么?&rdo;
他今天第二次这样问了。
她说:&ldo;喜欢,很喜欢。&rdo;
他看着她的眸眼,说:&ldo;欢迎来到宴美术馆。&rdo;
梨花在空中打了个转,轻飘飘落入她的心田。
晏归荑捂住了嘴,不可置信地说:&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这里是宴美术馆。&rdo;他扬起嘴角。
梨花之间,他穿着一身银鱼白的亚麻西服,若画中走出的翩翩佳公子,但她好像看不太真切,只觉得他缥缈若仙,不似凡尘之人。
晏归荑血液里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心如擂鼓,说不出一词一句。
迟澈之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微微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什么都不用说。
&ldo;迟澈之,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do;我何德何能。
她发出声音的时候,才察觉嗓子哑到没法说话。
因为你曾给过我一缕阳光,对黑暗中的人来说,这道光足以值得倾此一生去追寻。
他把食指放在唇间做了噤声的手势,然后牵起她的手,沿着石板铺成的路径朝建筑物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