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有没有为难你?”请不成她,不知来客是否会怀有怨意?“没有。”秋水略过左元承对她不矩的事,转眼看着桌上的花朵。“喜欢吗?”飞离看着她欢喜的表情,靠在她耳际问。“喜欢。”秋水回以一吻答谢他。“织罗向你告状了?”飞离料定那个嗓门大的师弟一定又会在她面前唠叨个没完。“你把他累惨了,他当然向我说你的不是。”秋水推了下他,眼底有着埋怨。“这花离水不久后便会谢,不用他的凝霜掌难保这花的新鲜。”要不是织罗的武功派得上用场,他干嘛拉他去江南?“爹爹教织罗这门功夫可不是让你指使他用来运花的。”亏他想得出来,拿自己师弟的功夫去帮他护花送花,她爹爹若地下有知,一定没想到他的绝学会被用在这方面上。“生气了?”飞离轻声地问。“看到你安然回来,我哪还有气?”秋水没法子对他板着面孔,何况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你在等我?”飞离捧着她清丽剔透的脸庞问道。“秋水秋水,望穿秋水,你不懂吗?”明明知道还故意问?秋水不乐地看着他。“想我?”飞离带着浊重的呼吸贴进她的唇间。“想。”秋水闭上眼迎接他覆下来的唇,让他宽阔的臂膀将她的身子融人他的温暖胸怀……“你怀里有什么东西?”一个硬物隔在他与她的身躯之间,她稍稍离开他的怀抱低头看着。“也是芙蓉,不过我在上头另弄了点花样。”飞离取出怀里的东西,将它立在掌心给她看。那是一朵娇美的芙蓉被包覆在透明晶亮的圆锥状物体里。“好美,你用什么保住它的花身?”秋水眨亮了眼。“水晶。为免花凋,我去长安找最好的工匠将花朵封了起来,这样便可永保它不坏之身。”飞离心满意足地看着她欢喜的笑容。“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织罗取另一朵来给我?”秋水不明白他为何让织罗跑得那么累来献花给她。“因为这朵水晶芙蓉你只能外看不能触摸。叫织罗取来,是想在冰融后让你摸摸花朵,嗅嗅它的香气。”他不止要她看得到,也要她能知道这花朵其它的美处。“又费了不少的工夫吧?”这水晶造得这么完美,一定又花了他许多的心思。“只要能博佳人一笑,再多工夫也值。”飞离不以为然地笑道,低首吻着她微皱的眉头。“就为了我当日的一句闲话,你便不辞千里的去取来给我?往后我得要谨言慎行了,否则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把我给宠坏。”她没开口只是想什么他就给什么,若是有天她说她想要天上的明月,怕是他会去效法后羿把它给射了下来。“宠自个儿的心上人不好吗?”飞离吻上了瘾,顺势拉着她躺在他怀里,吻着她玉雕般的白颈。“好是好,但别再连累你师弟了。我是好说话,但织罗回头向韦庄告状,你就要当心了,韦庄没我那么好商量,他一定找你算。”韦庄公私分明,只怕又要数落他一番。“你知道我在江南见着这花时想的是什么吗?”飞离突然收住了吻,拥紧她。“想什么?”秋水对他蓦然冒出的问题感到有兴趣。“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探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你想的是我?”秋水愣了一会儿,心中为他的话涌进丰沛的喜悦。“不然我想谁?”她有疑心?飞离略挑着眉问。“江南美人不多吗?”人常言江南不仅山水好,美人更好,那些女子们见了他,也会像她如此心仪吧。“我的眼中只有一个。”江南再美再好的女子,也比不上他怀里未过门的妻子。“死心眼。”秋水笑着点了他的额心。“等我们成亲后,我带你去江南。”飞离将桌上那朵带着水珠的芙蓉插在她的发上。“去江南?”“我想让你看看整个池河的芙蓉的盛大风情,还要让你览尽天下风光,不再只能从书里或旁人口里知道那些美景,而是走出芙蓉阁和我一同去游天下。”只要她一日能离开这座庭园,他要让她欣赏到她错失十八年的种种美善。“我真的可以去?”秋水兴奋地拉着他的手问。那个遥远的梦想可以实现了吗?“可以的,六月初六过后,咱们赏芙蓉去。”“你们两个可不可以暂停一下?”织罗在校武场的阶梯上坐了半天,被太阳晒得口干舌燥地看着他的两个师弟妹,正你来我往地打得好不热烈。“没空。”韩渥汗流浃背地举拳挥向楚雀,楚雀翻身一跃就回敬给他一掌。“为什么这两天午时三刻一到,你们两个就占着校武场?”织罗撑着下巴问。平时最不爱练武的两个人居然会练得这么勤奋?还挑烈日当头的时辰,他们是吃错药了吗?韩渥与楚雀忿忿地互视对方一眼,双方各使出师父传给他们的独门武技,愈打愈激烈。“喂,回答我的问题。”怎么没人理他?“我们在练身手。”楚雀闷火地道,边拆着韩渥攻来的拳势。“我堂内的弟子要练武,你们要比试去别的地方比。”他们两个占用场地已经占很久了。织罗指指在他身后那一大票早被晒得头昏眼花,等着要练武的暮霜堂弟子。“不行,是大师兄罚我们来的。”韩渥怨忿地道,一个扫腿袭向楚雀较弱的下盘。“啊?”被罚的?最乖的两个人会被罚?“还不都是你?要不然我老公怎么会舍得让我在这个时后出来给日头晒?”楚雀辛辣地骂道。她一改手势,以忽左忽右的掌法放向韩握的上盘。“你那时不跟我抢不就没事了吗?我被你害得每天在这时都要撇下地下城的工事来跟你练。小姐交代的工事若延误了,这都要怪你们夫妻。”韩渥以密如雨点的拳法正面攻向楚雀,受攻的楚雀反击得更厉害,打红了眼与他厮杀了起来。“等等,别打了,你们说大师兄罚你们练武?”哇,有深仇大恨哪?只是练武而已,干嘛出手都这么狠?织罗连忙从阶上飞跃至他们两人中间,一右一左地接住他们的拳掌阻止他们。“对啦。”楚雀想抽回手继续被中断的比试,但织罗却以他的凝霜掌冻住他们两人被握住的手,以消散他们之间的火爆气氛。“师兄罚你们,那他怎么不在这盯着?”没被人盯,他们还打得这么起劲。“他巡城去了。”韩渥扭着手想挣开织罗,他还生气地瞪着楚雀。“你们……惹了他?”织罗若有所悟地问着,以更重的掌劲冻住他们,直到他们不再冲动为止才放开。“惹他的人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比较倒霉。”韩渥在织罗放手后,搓着被冻僵的手腕道。“是谁开罪了小姐?”织罗拍拍他们的肩头,拉着他们两人坐到旁边休息。“你怎么知道?”楚雀还以为神经特粗的织罗只有一身的蛮力,没那个脑袋去想。“你老公是咱们隐城出了名的忠犬,能够惹火他的一定是有关于小姐的事。”织罗讽刺地笑道,转身要手下奉茶给他们解渴。“你说我老公是狗?”楚雀揪紧了织罗的衣领,冷声地问。“只是比喻……别生气。”对女人没办法的织罗怕怕地陪笑道歉,双手奉上茶水给她熄火。“谅你是个粗人,天生就吐不出什么好话,不跟你计较。”楚雀哼道,掩着袖喝光清凉的茶水。“师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除了飞离外,不知道是哪个人有胆敢去惹大师兄。“一个眼睛和手脚不干净的客人。”韩渥说到激动处,手中的水杯被他摸得应声而碎,而另一边的楚雀也在同时捏碎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