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秋桐忧思过重,又病倒了,这一病将沛兰吓得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予白秋桐这断定生死的第七贴药。
沛兰暗自踌躇。可是,若是不予,王妃这般拖下去,性命亦是堪忧。如今只能将第七贴药予王妃喝下。
她自是明了,早在王妃喝下这第一贴的时候,便注定会有今天这一凶险。
沛兰熬制好汤药,小心翼翼地让白秋桐喝下。待汤药喝尽,沛兰便焦心地在一旁守着,见白秋桐安然睡下,与前几次喝下汤药的状态一样,稍稍放下了心。
如此平静地过了一个时辰,白秋桐却骤然全身抽搐,原本的玉肤霎时转成了血一般的通红,将沛兰惊得哭出了声。
“王妃,王妃,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沛兰一边抽噎着,一边在白秋桐身边念叨着,“沛兰在这儿陪你,一直在这儿陪你”。
沛兰以为白秋桐道现下已是极凶的症状,却没想到白秋桐又开始口吐白沫,身上如水一般地满是汗。
这下她彻底慌了神,却不知所措,慌张焦急地在一旁守着,一个劲儿地说着话,试图让白秋桐听到她的声音,有所清醒。
白秋桐的身体,她自己自然知晓,早在晕厥之前就有所察觉,她知晓此次饮药凶险万分,却并不畏惧。
白秋桐朦朦胧胧地喝了药,意识不清地躺着。待她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热度时,全身便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难耐万分,让她一度想要放弃抵抗,便这么失去意识地摆脱痛苦。
可她知晓自己不能,耳边传来沛兰熟悉的唤声,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向琳琅的各种风姿,还有苍发垂暮的白秦山,她不能妥协,不能妥协,绝不能妥协。
身体万分难耐痛苦,可她清晰地感受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疼痛感愈来愈轻,身体愈来愈放松,不知不觉,她便安然入了梦乡。
已是旦日,东曦照进屋内,映在沛兰惨白的小脸上,增了分生气。
沛兰瞧着白秋桐安然躺在床榻之上的模样,倏地哇哇大哭,“王妃,王妃,王妃……”
躺着的白秋桐听得哭声,长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美目,偏头看向沛兰,见她一副哭得鼻涕横流的狼狈模样,不禁一笑,“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瞧你这副模样。”
沛兰骤然停止了哭泣,微微抖动着身体,眸子亮如星辰。
她想要扶起白秋桐,却又想起什么,赶紧转身到外面打理了自己一番,方又兴冲冲的跑到白秋桐身旁,“王妃,王妃,王妃!”
白秋桐好笑地颔首,柔声吩咐,“我已经好了,只须要再洗个热水澡,便什么事儿都没了。”
沛兰激动地点点头,准备妥当,让白秋桐洗去了一身的污秽。
白秋桐大病痊愈,众人皆是大喜,可她欣喜过后,却分外沉重,“如今向启明保城不得,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须得做些事情为琳琅搬来援军争取足够的时间。”
“可是王爷吩咐过,让王妃勿要出了这山院。”侍卫躬身说道。
“我知晓,只是眼下事出非常,向启明保城不得。若是我们不做些什么,待到琳琅请得援军回来,亦是白走一遭。我们,不得不为。”白秋桐正颜厉色,眸中一片凛然。
众侍卫听得此话,忙躬身道:“一切听凭王妃吩咐。”
“好,”白秋桐淡然一笑,“如今城中松懈,我们混进城中易如反掌,我们此行是为了号召百姓抵抗匈奴。待到进城之后,你们分头行事,一则使得富商们将制造的兵器拿出来,以备城民而用;二则将存储的粮食和药物拿出来救济城中百姓,以稳民心;三则,从向启明手中救得那些老弱之辈,其余的部署进城再行安排。”
“明白。”侍卫们齐声答道,按照白秋桐的吩咐准备行事。
多日未见边城城门,此时的城门恍若经历了血雨,满目斑驳的血痕,让人唏嘘战事之厉。
白秋桐一行人甚为顺利地混进了边城,侍卫们按照先前白秋桐所说的计划分头行事,边城的民心总算又安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