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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镜子里望一眼，发觉肩颈至后背裸露的部分太多，又拿了件短款薄开衫套上。她换了个中号托特包，往里面塞了套旅行用的洗漱用品，以及……一套换洗的内衣裤。出门时，赵贤芳和姜铭还没回来。姜颂打去电话，说自己今晚可能不回来住了。赵贤芳笑问:“是小雪回来了，你去她那儿?”“……嗯。”姜颂撒了谎。赵贤芳没再说什么，只让她好好玩。姜颂应了，却难免有些心虚。晚上八点多，白日里的暑热已经消减了许多，风温温柔柔的。姜颂打车去枕河馆，进门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石灯笼早已亮起，蛋黄色的灯光中，两朵睡莲浮在静水上，开得正好。老板娘闻声出来，一眼认出她，笑说:“是找林先生吧?我带你过去，他等你好一会儿了。”仍旧是穿过迷宫一般的小桥回廊，却不似上回那般忐忑，她还有心情去嗅空气里的花草香，以及和老板娘闲聊。“他等很久了吗?”顾及林也身份，姜颂没直呼他的名字。老板娘笑着说:“来了快一小时了，就要了壶茶。问上什么菜，他说等你来了再点。”“是吗。”姜颂极浅地笑了一下。还是上回那间包厢，老板娘送到她门口，跟她说:“桌上有平板，你们看着餐单点就行，有什么需要再揿铃喊我。”“好。”姜颂掀帘进去，隔着屏风就看见窗边坐了一个人。双手抱臂，两条长腿微微敞开，头斜歪着，像是睡着了。她放轻脚步声，转过屏风，林也大抵是被吵醒了，眉头微蹙，睁开眼睛看向来人。他刚醒，眼眶泛红，目光算不上清明，却更显幽邃，夹杂一点姜颂看不懂的忧伤。“刚到?”他声音里一缕化不开的疲惫。姜颂点头，把包随手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微微垂了下眼皮，为找不到适宜的话题而尴尬。却听见林也的声音，“帮我倒杯水。”姜颂看了他一眼，俯身去提桌上的茶壶，却是空的。她记得老板娘说林也来这么久就点了一壶茶，居然都被他喝光了。幸亏旁边有个玻璃柜面的小冰箱，里面摆了几排冰镇饮料，她取了一瓶矿泉水，走到林也跟前递给他。随口问:“你晚上没吃饭?”“没顾得上。”林也没直接去接姜颂手里的水，而是一手稳稳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另一手再从她手中把瓶装水抽走。“你吃了?”“……没。”姜颂一霎心悸，却没挣开。而林也也只不过握了一瞬，便自然地放开她，去拧瓶盖。姜颂转身走到餐桌边坐下，将桌上的平板解了锁。她一边划拨着屏幕看餐单，一边问:“想吃什么?”“你点吧，我的口味你知道。”林也说。姜颂的印象里，林也除了不吃辣，没有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食物。他是个口腹欲很淡的人。除了音乐，他好像也没有其他爱好了。姜颂点了几道常见的苏氏菜，把平板放到一边。顶上的吊灯古香古色，淡黄色灯光从雕花木质灯罩中漏出来，轻柔地照亮一室。一边的长几上点了香薰，馥郁却不腻人的花香。很舒适的环境，但就是太安静了。她找不到话说，便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林也喝了半瓶水，嗓子干哑的感觉缓解了些，混沌的思绪也跟着活泛起来了。他抬眸看一眼两米开外的姜颂，发现她身上的裙子以前见她穿过。她还曾搂着他的脖子，臭美地连连追问，“好不好看?”他当然说好看，然后姜颂就眨眨眼，问:“哪里好看?”林也卡壳一瞬，知道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于是抬手往她腰间的褶皱设计指了一下，“显得你腰很细。”“显，得?你的意思是，我的腰本来很粗咯?”“……”“你说你说啊。”最后的结局是，林也说不出来，用一个吻封缄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姜颂面红耳赤又气喘吁吁地倒在他怀里，“哇，哥哥你今天的吻技好绝!看来我以后要多刺激你。”“……”回忆把林也拉入另一个甜美时空，姜颂不经意间抬眼，撞见他缅怀的温柔神色。她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别开眼，装作没看见。菜很快上上来，林也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两人安静地吃完了一餐。从枕河馆出去，差不多九点半，意外的是林也没让司机来接，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摁了一下，停在巷子口的轿车车灯一闪。姜颂一愣，认出这辆黑色性价比之王是林也的私车，但不是应该在连城吗?林也看出她的疑惑，说了一句，“托运过来的。”“哦。”林也拉开驾驶座车门，没立即上车，别过头问:“你怎么不问，为什么要这么远把车运过来?”姜颂奇怪，她该问吗?但还是出声，“……为什么?”林也在夜色里看着她，目光有些无奈，他说:“上车。”姜颂一头雾水，要她问的人是他，问了不说的人也是他——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晴不定，难以捉摸了??她气性上来，定在原地没动。心里想着，要不现在就回去吧?真以为她稀罕他的肉体，平白受这种气。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林也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微抬了眼看她。姜颂斜眼扫了他一下，还是没动。下一秒，林也推开车门下来，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座那侧，单手拉开车门。姜颂余光扫见他的动作，眼尾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弯腰坐进去。她坐在车内，看见林也颀长的身影再次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明亮车灯打在他的侧脸上，神色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姜颂却莫名觉得熨帖:让你拱火，最先忍不住灭火求和的人，哪次不是你。她没意识到，这是情侣间才有的小较劲。车子汇入主路，离开老城区，往新建成的繁华新区开去。姜颂没问去哪儿，林也也没出声。两人似乎真的达成了某种默契。毫不意外的，林也把车停在靠近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路边，房早就开好了，为了安全起见，他把房卡给姜颂，让她先进去，他晚点再上去。姜颂没异议，下车前从他车里的储物箱里掏出一个口罩戴上。凭着房卡，轻车熟路地找到房间，开门进去。是一间能看见澄湖的观景套房，清新北欧风，她随意逛了一圈，发现临湖那侧的主卧里放了两个黑色的大号行李箱，应该是林也的。她放了包，坐在客厅沙发上，表面上看似平静异常，心里却在胡思乱想。她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先去洗个澡……然而没等她把这个问题自问自答捋清楚，敲门声忽然响起。姜颂站起身，猜到应该是林也，但还是隔着门板多此一举地问了句，“谁?”“我。”姜颂开了门，错身让开一条道，瞥见林也手里提着一个便利店购物袋，里面几盒东西透过塑料袋明晃晃地进入她的视线。姜颂脸颊一烧，没管住嘴，“……酒店房间里不应该都有备吗?”林也摘了口罩和鸭舌帽，淡淡答，“我怕不够用。”姜颂:“……”为了做而做，目的太明确，就会失去情调，把一件让人欲生欲死堪称极乐之乐的事，变得像嚼蜡一样，索然无味。姜颂站在主卧浴室的花洒下，多少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功利了。她猜，以林也直男的秉性，应该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哪知推开浴室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她明明记得进去前灯是开着的。忽然“啪”的一声，身后浴室灯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