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冲谢栀招招手。
谢栀撒开侍女的手,朝裴仙窈走过去。
进了角门,望着远处监视她的长明,她行礼后低声道:
“多谢四姑奶奶上回放我一马。”
裴仙窈笑笑:
“可结果似乎不如人意,我听说你落了水,后来大病一场。”
“多谢四姑奶奶关心,不过,四姑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琪儿素日身子不好,我怕下人做事不仔细,总是去药房盯着她的药,也经常听她们提起,说仰山台的药总是要备多一些,因为有人常常不喝药。”
谢栀听完,无奈扯出一个笑,又忍不住干咳两声。
“荔淳姑娘,有些话我不得不说,纵使如今困顿,可你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做筹码,来发泄情绪,这是最不理智的事,你这样只会让关心你的人寒心。”
“人存于世间,只要活着,就有万般可能,不是吗?困顿不过一时而已,可身子废了,却是一辈子的事。”
“好,我记下了,多谢四姑奶奶,我怕是回不来了,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您多保重。”
谢栀同她行礼告别,转身离去。
眼见她被送上马车,裴仙窈目光微微出神,轻声呢喃:
“难道,真的是世事天定?纵然我插手,也改变不了这一切吗?”
……
眼见谢栀上了马车,长明吩咐驾车的侍卫关好车门,这才吐出一口气,翻身上马,一路往最前头去。
车队已然在众人注视下缓缓前行,裴渡驭马行在最前,见长明来,低声问:
“上车了?”
“世子放心,已然上车了。”
“哭了吗?”
“没有。”
队伍在御街之上缓缓而行,及至巳时,便出了长安城。
马车内,谢栀心中憋闷,困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从榻上坐起身,抬手开了半扇窗。
窗外的景色同她之前无数次预想的一样,青山绿水,草长莺飞,路旁还有小童在树下玩闹。
多讽刺,自己之前心心念念,费尽心机才能到的地方,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
可她的目光移至车内时,却黯淡下来。
出来有什么用,这车不正是会动的牢笼么。
她始终在牢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