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听来如布帛被撕裂:&ot;是不是吕三?&ot;&ot;是不是吕三都一样。&ot;
班察巴那道,&ot;每个人都难免会一死,对一个受尽折磨的人来说,只有死才是真正的安息。&ot;他说的也是事实,可是他说得实在太残酷。
小方忍不住要扑过去,挥拳痛击他那张从无表情的脸。
但是他实在没有锗,小方也知道他没有错。
班察巴那又接着说:&ot;我知道你还想见一个人,但是你也不能再见到她了。&ot;他说的当然是苏苏。
&ot;我为什么不能再见她?&ot;
小方又问:&ot;难道她也死了?&ot;
&ot;她没有死。&ot;
班察巴那道,&ot;如果她死了,对你反而好些。&ot;&ot;为什么?&ot;
&ot;因为她是吕三的女人,她那样对你,只不过要替吕三讨回一个儿子。&ot;酒在樽中,泪呢?
没有泪。
连血都已冷透干透,哪里还有泪?
小方看着酒已被喝干的空杯,只觉得自己这个人也像是这个空杯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班察巴那说的绝对都是事实,虽然他说的一次比一次残酷,但事实却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ot;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跟你一样,都为父母妻子朋友亲人,都要忍受生离死别的痛苦!&ot;班察巴那道:&ot;只不过有些人能撑得下去,有些人撑不下去而已。&ot;他凝视小方,眼中忽然也露出和吕三提起&ot;噶尔渡金鱼&ot;时同样炽热的表情!
&ot;一个人如果要达到某一个目标,想做到他想做的事,就得撑下去。&ot;他说,&ot;不管要他忍受多大的痛苦,不管要他牺牲什么,他都得撑下去的。&ot;——他的目标是什么?他想做的是什么事?
小方没有问这些,他只问班察巴那:&ot;你能不能撑得下去?&ot;&ot;我能。&ot;班察巴那说话的口气,就像是用利刃截断钢钉。
&ot;我一定要撑下去!&ot;
他说,&ot;跟着我的那些人,也一定要陪我撑下去,但是你……&ot;他忽然问小方:&ot;你为什么还不回江南?&ot;
小方的心又开始刺痛,这次是被班察巴那刺伤的。
&ot;你为什么要我回江南?&ot;
他反问,&ot;你认为我没有法子陪你撑下去?&ot;
班察巴那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淡淡他说:&ot;你是个好人,所以你应该回江南。&ot;他不让小方再问&ot;为什么&ot;。
他的声音冷淡如冰雪溶化成的泉水:
&ot;因为江南也是个好地方,一个人生长在多水多情的江南,总是比较温柔多情些!&ot;他冷冷他说:&ot;这里却是一片无情的大地,这里的人还比你想象中更冷酷无情。这里的生活你永远都无法适应,这里也不再有你值得留恋的地方。&ot;他又问小方,&ot;你为什么不回去?&ot;
窗外风声呼啸。
江南没有这样的风,这种风刮在身上,就好像是刀刮一样。
班察巴那说的话,也像是这种风。
小方的眼睛仿佛被风沙吹得张不开了,但是他却忽然站了起来。
他尽量让自己站得笔直。
&ot;我回去。&ot;
他说:&ot;我当然是要回去。&ot;
小方佩剑走出去时,加答已备好马在等他,剑是他自己的&ot;魔眼&ot;,马是他自己的&ot;赤犬&ot;。
他所失去的,现在又已重新得回。
他带着这柄剑,骑着这匹马,来到这地方,现在他又将佩剑策马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