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一头花白的头发紧紧的束在脑后,不拘言笑脸看起来保养的不错,身着深绿色褂子。她颇有深意的看了阮管事一眼,又对还是一副以死明志样子的谢晚说:“这位姑娘,不知道我们阮府有何不周之处,累的姑娘在这哀泣?”
“呜……”谢晚又抽泣了两声才怯怯的看着秦嬷嬷说:“这位夫人,我们冤枉啊!”
看着她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阮管事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这谢家娘子刚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偏生等着夫人身边来人了才做出这副可怜相,根本就是蛇蝎心肠!
“冤枉?”秦嬷嬷眼神异常的凌厉,盯着谢晚看了半天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半响才说:“不知道小娘子有何冤屈?但说无妨。”
谢晚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但戏还是要硬着头皮演下去,装作害怕的样子看向脸色铁青的阮管事翕动嘴唇喏喏的说:“我不敢说。”
秦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谢晚,这小娘子有些意思,能在自己的眼光下继续镇定的演习,倒有些能耐。
要说秦嬷嬷是阮家大夫人的奶娘,从夫人娘家陪嫁过来,什么阵仗没见过?谢晚真委屈还是假委屈她一双眼睛早看在眼里。不过这阮管事做事也是太过分,逼婚谢家娘子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连阮家大夫人都有所耳闻,再加上他平素私底下老为二房做事,她倒是不介意替这谢家娘子出头。
“但说无妨,有老生在这儿呢。”秦嬷嬷垂下眼帘,看都不看阮管事一眼。
谢晚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将这阮贵家的扣下自家嫂嫂的工钱和阮管事逼她嫁给他那傻儿子的事一并说了出来。
“哦?”秦嬷嬷抬起眼,看向一旁的阮管事问道:“可有这事?”
“她血口喷人!”还没等阮管事说话,一旁阮贵家的却首先大声的叫了出来:“秦嬷嬷你可别听着小蹄子胡说八道!她这都是污蔑!”
秦嬷嬷皱了皱眉眉头,这阮贵家的也忒不懂事了,且不说她并没还有问她话,就是问了她也不该如此泼皮的样子。
“还请嬷嬷明鉴。”谢晚又拿袖子擦了擦眼角,无限委屈的说。
“可有这事?”秦嬷嬷拿眼刀刮了阮贵家的一眼,朝阮管事问道。
“这……”阮管事心中各种思绪纷飞,秦嬷嬷虽然并管不着他,可是毕竟是大夫人面前的红人,她若是说什么大夫人定然是信秦嬷嬷的,随即说:“并没有这回事。在下只是路过这浣洗房随意进来看看,哪想到这小娘子忽然要寻死。”
“对!”阮贵家的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道:“这小娘子和谢刘氏都准备走了,哪成想到看到阮管事就闹了这一出,想必是看阮管事体面想捞一笔!”
她这话一出口,阮管事心里大骂蠢货,什么叫看他体面?这如果是平日也就算了,最近大夫人对他疑心重重,这当口给人留下口舌就大大的不好了!
果然,秦嬷嬷听了阮贵家的话冷笑了一下道:“按你们所说,这小娘子豁出去性命不过是为了求财?”
“冤枉啊!”谢晚听了这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重新开始蓄积,都有嚎啕的趋势了。
阮管事的额角抽了抽,没想到这谢家小娘子如此难缠,若是她辩解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只是哭。
“秦嬷嬷您可别被这小蹄子的可怜相骗了!”阮贵家的看秦嬷嬷脸色不对,一着急就上前扯着秦嬷嬷的袖子说。
“放肆!”秦嬷嬷甩开她的手,一脸的冷凝道:“你可还有规矩,上峰说话你为何屡次插嘴?!”
阮贵家的没想到她会忽然发难,顿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话。
“我看你是在这浣洗房呆久了浑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阮管事,这就是你手下的人?”秦嬷嬷大声的呵斥道。
阮管事此刻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平日这阮贵家的挺伶俐的,怎么现在这副蠢样,赶紧说:“是在下失职。”他不知道这阮贵家的是因为私吞了谢刘氏的工钱怕被捅出来才这般失去理智。
“光是失职便能过去吗?”秦嬷嬷却是不依不饶,她有洁癖,生平最讨厌不知所谓的人随意碰她,阮贵家的刚才扯了她袖子一下,她恨不得马上回去烧了这身衣服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