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就见南阳人逄纪站了出来。
南阳诸族之中,逄纪与许攸自年轻时就与袁绍相识,因而也最受袁绍重视,在袁绍入驻荆州后,许攸和逄纪因为家族皆在南阳郡,因而顺势成为了袁绍麾下最得力的谋主。
袁绍问道:“元图有何话讲?”
“主公啊,纵然我南军有与北军一战之力,然司州之地,我等先至,将士们常久离开故土,思乡心切,且冬日已至,司州之地的冬日较寒,与南境大为不同,水土不服着甚众,而那刘俭麾下皆北地蛮卒,不畏寒冷,在这冬日时节,与彼交手,大为不利,还是暂且撤军,从头计议才是。”
袁绍捋着自己漂亮的胡须,仔细地思考逄纪之言。
“是啊,水土不服,冬日寒冷,这也确实是一大弊端……元图之言有理……”
“逄公此言谬矣!”
一旁的一名年轻士人站了出来。
此人乃是颍川郡人杜袭。
杜袭虽然年轻,但家族非常有名气,其祖父乃是昔日的颍川四大名士之一济阴太守杜根。
因为中原之地战乱频繁,颍川杜氏顺应潮流,举族迁移到了荆州避乱,他们不愿意出仕,故而暂居荆南长沙。
孙坚定荆南四郡之后,袁绍听闻杜氏已至长沙,遂以厚礼相请。
汝南袁氏在颍川的影响力太大,杜氏拒绝姓刘的可以,却不好拒绝姓袁的,因而杜袭便出仕于袁绍帐下,先为西鄂县长,后政绩斐然,得袁绍提拔可以参赞军机。
“子绪有何高见?”
杜袭道:“逄公所言,误国之言!将军耗费钱粮,折损士卒,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岂能半途而废?况且就算是将军不能占据司州,却也不能让刘俭占据司州,如此,今后通往关中长安的通路被刘俭堵死,日后一旦长安有事,诸牧守上京,刘俭派重兵于虎牢,阻断关东诸公通路,难道袁公做事于关外,任凭刘俭得天时之利乎?”
袁绍闻言,恍然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子绪提醒的是,真目光长远矣!”
“呵呵呵呵……”
一阵笑声响起。
接着,就见一个中年人漫步走了出来。
此人一出,汝颍系中人的面色都有些变了。
不是别人,正是南郡襄阳大族的蒯氏家主,蒯良。
此人不论是名声,本领,人望在汉江诸郡皆位列翘楚,算是袁绍目前麾下重量级的人物。
袁绍伸伸手,道:“子柔有何话讲?”
蒯良冲着袁绍施礼:“适才杜子绪之言,甚是有理,怎奈其远光过于长远,却看不清现在。”
说罢,便见蒯良缓缓转身,看向杜袭,问道:“敢问子绪,如今司州之地,在你看来,我军之大敌,只有刘俭对吗?”
杜袭未曾想到蒯良会这么问他,虽不解其意,还是朗声道:“自然!”
蒯良点了点头,道:“好,那我请问子绪,我军与刘俭交手,可能大胜完破之?”
面对这样敏感的问题,杜袭自然不好瞎说,毕竟刘俭河北军的战力天下闻名,世人共睹。
“刘俭兵强马壮,若想完胜,恐不现实,非得是三军齐心,将士用命!”
“也就是说,就是赢了他,也会损伤不小的?”
杜袭冷脸拱手道:“子柔公有话直说,何必遮掩!”
“好,那我就直说了。”
蒯越转过身,向着袁绍再度施礼:“司州乃是长安门户,又是天下正中,富庶之地,帝王之姿,吕布和牛辅虽败,将军难道就以为,董卓会坐视此地失陷于旁人之手?”
袁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