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岳点头:“我知道了,蒋总。”
京北愿意为蒋城聿牵线搭桥的不知凡几,主动权在自家上司手里。
蒋城聿没再说话,房间里安静而有宜人的淡香,剪裁挺括的西装外套被脱下,他单手去解衬衫的袖扣。
半个小时,说是休息也没多少时间,依周岳的观察来看,蒋城聿更习惯在沙发上小憩,或者回几封邮件。
房间里的熏香是蒋城聿一直用惯的,他往套房里茶几的地方走,周岳上道地去帮蒋城聿调整沙发旁边的落地灯。
做完这些以后周岳转身,准备帮上司倒杯水。
地毯上有一闪而过的亮光,蒋城聿停住,先认出地毯上的东西,接着看向周岳:“周助理。”
语气平静,隐隐有责备的意味。
越是上位者越是擅长隐藏情绪,这已经是蒋城聿不满的前兆,周岳慌了神,匆忙低头查看。
素色的地毯上有个亮点,一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女人的珍珠耳环。
蒋城聿有洁癖,抵达京北之前,周岳已经提前发邮件和酒店方确认过房间的注意事项。
整洁是必须的,此外,床品和用具还需更换为清洗过的固定品牌。
现在蒋城聿的房间平白出现耳环这么私人的东西,对周岳的助理生涯来说绝对是重大失误。
……
虽然不悦,但蒋城聿没有影响工作的意思,坐在沙发上,回了几封邮件以后在看等会儿海外会议要用的文件。
倒是周岳仿佛如临大敌,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为了确认又检查了监控,调查完毕后才敢和蒋城聿汇报。
“蒋总,实在是我的疏忽,酒店那边以为您要回去参加会议,刚刚带了许小姐上来更换裙子,应该是许小姐落下的。”
蒋城聿的目光从笔记本的屏幕上离开,反问:“许小姐?”
“是,”大概知道自己上司对蒋家的具体情况还不熟悉,周岳接着解释,“您刚刚见过的,就是您……”
您便宜侄子的未婚妻。
周岳的话还在喉咙里酝酿,蒋城聿抬手打断他:“我知道。”
他垂眸,看向茶几上,许朝今落下的耳环。
圆润小巧的珍珠被几不可见的细线拽着,隐约还带着清浅的香水的味道。
不确定上司是否满意,周岳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万幸蒋城聿没再提这件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酒店套房的露台透风。
回廊形的设计,露台的视野也很好,晚风吹过来带着些许凉意,宴会散场,车门打开又关上,宾客们三三两两离开。
还是周岳先反应过来,指着楼下其中一个人影:“蒋总,那不是许小姐吗?”
天色是打翻的蓝色墨水,亮光一点点消失,来来往往大都是黑色车辆。
许朝今穿着高跟鞋,下楼梯有些不太方便,是以微微提着裙摆。
昏暗里蒋城聿能看到她白得发亮的背,裙摆随着步伐起伏,动态流转的美丽,裙袂生花。
蒋城聿看了眼,视线很快移开,望向远处,手指随意拨弄了几下腕上的佛珠。
周岳回头看茶几上躺着的珍珠耳环:“蒋总,要把耳环转交给许小姐吗?”
物归原主,各种方面来说都是体面的做法。
蒋城聿侧身看周岳,答非所问:“那株海棠花,是不是开了?”
周岳有些迷惑,但还是老实答是。
蒋城聿的母亲最爱海棠花,那幅《秋海棠图》也是为她所拍。
蒋城聿之前机缘巧合,得到一株稀有颜色的西府海棠,本来也是准备送给母亲的。
蒋城聿从西装裤里取出烟盒,吩咐:“折一枝,送去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