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泽下了马车,只见车后已经乱作一团,三皇子的马车惨烈地扣在地上,三皇子胳膊腿脚受了伤,艰难地从破碎的马车中爬了出来,身上已经沾满了血污。
几位随行的大夫跑过来,把三皇子给扶走了,千泽却看到,有一位大夫是常年跟在太子身边的,不知为何,这次三皇子负伤,太子身边的人竟然这么积极去救治。
在千泽所了解的情报中,三皇子是淑妃的儿子,淑妃与万俟皇后剑拔弩张,太子与三皇子走的也就并不近。
千泽又打量了一番破碎的马车,马车倾倒的原因是,车轮上有几个铆钉松了,被石头一碰,就碎裂开来。
皇子出行的马车都有专人照管维修,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松动。千泽怀疑地扫视了四周的人,发现每个人都表情各异,很难看出这到底是谁下的手。
转了一圈无甚结果,千泽也就回到了马车上。
太子静静坐在马车内,那位前去救治三皇子的大夫走近了千亦的马车,从车帘处悄悄递进去一个小瓷瓶。
千亦打开瓶塞看了看里面,一股血腥味从瓶中飘出来,这里面是三皇子的血。
马车颠簸,银狐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老是捂着心口,觉得有些恶心。
千亦看在眼里,关切道,“怎么了,坐车颠着了?”
银狐摇摇头。
很快天色已晚,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停下来驻扎休息,皇子王妃们住在驿馆中,其余护送的兵士们就地扎营休息。
到达驿馆时,银狐就已经撑不住了,下车时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千亦皱眉扶着银狐,叫了随行的大夫,自己则抱着银狐进了驿馆。
千亦在居室中等着,大夫在纱帐中为银狐诊脉,很快便带着一脸喜色走了出来,在千亦耳边悄声道,“恭喜太子爷,太子妃有喜了。”
“有喜了?”千亦却没有一丁点喜悦,而是冷冷问,“多久了。”
“回太子爷,有三个月了。”
“给她一碗漏胎药。”千亦说的波澜不惊,仿佛这床榻上的女子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这…”老大夫疑惑不解,平常皇子得了子嗣,哪个不是喜上眉梢的?
千亦的脸色越加阴沉,狠戾道,“快去。”
有喜三个月,哼,三个月前,银狐还没回来,肚子里的杂种是谁的,千亦心里比谁都清楚,心里对银狐就更加生了嫌隙。
“殿下…”银狐渐渐醒来,口中不住地呼唤千亦,可千亦却再没心情去看她一眼。
是啊,当初是千亦亲手把银狐送给了绫风,如今这个局面,也应该在千亦意料之中,可千亦就是矜持着这一点感情上的洁癖,当即就不想再碰银狐。
银狐若能看出千亦眼神中的嫌恶,此时应是伤心欲绝吧。
第二天,队伍没有因为三皇子受伤或者太子妃身体不适而停留,而是风雨无阻地朝着北方行进。
长涉数日,已经能隐约看见绫王阁的轮廓,绫王阁后便是帝葬九宫的安置之处。
绫王阁地处山势龙眼宝地,南有临邙山妃葬三殿,北有安鹤岭帝葬九宫,其实千泽很不能理解,绫王阁建在两个墓之间,不觉得瘆人么。
南朝一边驾着车,一边观察四周的山势,渐渐地坡度见陡,石砾粗糙,马车无法再通行,所有人都下了车行走,连蓬莱皇帝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