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回过头,严肃的说,“改道澜州。”
容逸坐在旁边看了花影一眼,“不是你在驾车吗。”
“哦。”
……
千泽掀起车帘时常看看,已经快到瀛莱边界了,因为叶袭提前给打了招呼,过关卡的时候一路畅通,没人敢拦千泽的车队,更没人敢去查车里的人。
千泽回头看了看,后边跟了三四架马车,除了一些凤九雏调过来的小丫鬟,其他人不是被安排到各处,就是留在了太阴山。
“皇帝巡查,这排场有点太低调了。”千泽笑笑。
墨萱抱着无忧,抬头说,“不然先传信去澜州,让人做个样子?”
“不…”千泽想了想,“就当微服私访嘛,这种事我早就想干了,应该挺有趣的。”
澜州城。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费了不少时日,尚未进城,马车还在城郊行驶,路过一个郊外野庄,粗略一看,有个二十几户人家。
村口极其热闹,围了不少人,有老有小,都背着手看热闹。
车外的嘈杂声吸引了千泽的注意力,花影看着千泽神情像是挺感兴趣,就勒马停在了路边。
千泽则侧眼观看。
人群中心点了一堆篝火,不是正经的木柴,而是一些脏布,秽物燃成的火堆,一个四十出头的,穿着破烂的老男人抱了个孩子,嘴里骂骂咧咧。
也许不能说是抱着孩子,而是拎着。
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泪流满面,却不敢上前一步。
那满面愤怒的老男人指着身后的女人对周围人说,“你们看看这赔钱货,生了五个小赔钱货,全是妈的闺女,我家三代单传,全他妈让这贱婢子给毁了香火!”
周围围观的村民偶尔小声议论两句,大多还是静静看着热闹,好像也不觉得这老男人做的哪里不对。
还有个看热闹的年轻人说,“以后咱们家挑媳妇得挑会生的,我可不能给我老爹娘断了根。”
千泽托着腮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人吵吵嚷嚷,疑惑问道,“赔钱货是什么东西?”
花影咳了一声,低声解释说,“是对于妇女的蔑称,这里闭塞,如果一户人家的媳妇生不出男孩,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冷落嘲讽。”
“呵呵。”千泽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为什么要生儿子?他家也有皇位要传吗?”
容逸看着这帮人,笑了笑说,“陛下,您也太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不是很正常吗,女孩子终究是别人家的,您看我大姐不就知道了。”
千泽反问道,“那我把容若指给刚才那个年轻人做妻,你愿意吗?”
“…”容逸被噎了回去,仔细想想,若是自己最疼的小妹因为生不出男孩就被别人家这么糟蹋,他这个做哥哥的拼死也要去扒了他们的皮。
“民风如此。陛下,我们走吗?”花影云淡风轻的准备策马。
千泽刚要说走,没想到那老男人突然扬起手,一把把手里的女婴给扔进了火堆里。
恐怖又刺耳的哭叫声一下子迸发开来,一直躲在后边的胆小女人发疯似的尖叫着冲了过来,猛的推开老男人,冲进了火堆里,不顾灼烧的剧痛,把里面烧的面目全非的女婴给抢救了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千泽也愣住了,墨萱瞪大了眼睛,推开千泽,伏在车窗边吐了一口气,那篝火猛然熄灭,那女人和怀里抱着的小婴儿身上的火也立刻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