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泽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也不看淳于悦,理由是懒得仰视畜牲。
淳于悦的脸色变得铁青,这小子还敢跟自己犟。攥紧拳头吩咐底下人,“士可杀不可辱,很好,那我就满足你的大义,来人!”
淳于悦要的就是千泽嘴硬,这些不服的仙家小辈确实需要杀鸡儆猴威胁一下。
千泽无动于衷,这台上确实有让千泽十分忌惮的人,并非淳于悦这个只会狗仗人势的草包,而是在他身后坐镇的紫衣中年人。
罗卿想要开口,乐无璟被捆着,拿牙咬住了罗卿的衣袖,含糊不清地说,“别动,淳于悦后边那个紫衣人是乔骨醉,很厉害的,被他抓住会被废掉仙骨。”
听到废掉仙骨,罗卿迟疑了一下,小声问,“谁告诉你的。”
乐无璟看向千泽。
罗卿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混蛋,是觉得我肯定会冲动,被乔老魔给废了,才替我招认的?”
正当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颤抖的呼救。
演武场很寂静,叶袭的声音就格外清楚。
他颤抖地抱住自己的头,害怕道,“别这样,那是帝家的,要是死了,帝麟大人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啊,不要连累我们!”
聚在演武场的小辈们也慌了,帝家雄踞四大仙家之首,正是因为帝麟宠爱这个儿子,才把他惯成了现在这个调皮捣蛋的性子,还有他那个大哥,简直是谁碰他弟弟一下,就非砍了谁似的,除了罗卿,平时没人敢对千泽怎么样。
演武场下顿时有些骚动,淳于悦脸上挂不住,更大声地训斥底下人,“吵什么吵!肃静!你们聋了吗?我说杀就快点动手!”
淳于悦刚说完,叶袭又凄惨地哭了一句,“淳于大人!杀他就杀了,您得保证我们安全啊!现在您家能不能顶住四大仙家的围攻啊!要是攻进来杀红了眼,我们小门小户的孩子,太委屈了啊!”
叶袭哭得难听,淳于悦心烦不已,一直沉默的乔骨醉说话了。
“公子,此时家里刚刚恢复些元气,确实不宜立刻杀掉大仙门的孩子。”乔骨醉道。这态度不冷不热,似乎仅仅是中肯地提个建议。
“好了!本大人心怀慈悲,不跟你们这些小辈多计较,罚跪!”淳于悦只好借坡下了驴。
罗卿松了口气,乐无璟吐掉罗卿的衣袖,忍不住朝着叶袭看了两眼。
这人太懦弱内向,老好人一个,乐无璟觉得这人无趣,平时也不爱跟叶袭玩。可他光凭两句话就挽了局面,似乎还不能小觑。
叶袭弱弱抬头,发现被押着的千泽也在往这边看,赶紧转了视线,愁眉苦脸地道,“唉!”
千泽确实在看叶袭。
不过还来不及多想,就被几个黑衣人拖走,带到一片草地上,膝窝被猛踹了一脚,整个人直接跪了下去。
膝盖上骤然传来剧烈的刺痛,千泽猝不及防地把忍在喉咙里的痛吼叫出了声。细看这草地,竟然扎满了绣花的细针。
淳于家的酷刑,跪针毡。
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草地,千泽忍不住想要站起身,却被身后两个黑衣人结结实实地按在针毡上。
那些绣花针扎进骨肉里,痛得撕心裂肺。千泽咬住牙,默默忍着。
右手在左手腕的锁妖环上悄悄地扒,锁妖环极其紧,除非控制它的人解除控制,或者功力更强的人强行打破,才能摘掉这锁妖环。
千泽抬眼瞟了一眼淳于悦,一股恨意像种子一样从心里疯狂生长,越来越大。
淳于世家。
千泽紧咬牙关,狠狠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额头上的汗珠滴落,落到腿上,渗进伤口中,又是一阵钻心的痛。
“杀尽所有人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千泽耳边说话,声音极其清晰,细听却不像人,仿佛是兽吼。
“想做奴隶,还是尊贵的主神?”那看不见的猛兽问。
“又是你啊。”千泽在脑海中回应。
这个猛兽的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千泽的意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