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亮。
宋袭野又见着了昨日见过的那几个人。那女子戴着帷帽走在他前头,她的身上,带着一点脂粉香。
“把东西装好,准备上路了。”那女子看着下头围坐的小厮开口道。
小厮听见她声音,忙应着起身。似乎有几分畏惧。
京妙仪又醒了,喝得蒙汗药多了,醒的时间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许多。她才刚醒,就听见门口的动静,忙闭上了眼睛。小厮不如那女子聪明,看不出来,只胡乱地将她放进长箱子里。
宋袭野出来的时候恰逢他们一行人在装“货”,只是那货物看着有些特别。一般的商人装货物用方箧,少有长形的。
京妙仪透过木板的缝隙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又惊又喜。她没想到……没想到能在这碰见宋袭野。情急之下,她用尽全身力气抬手敲了一下木板。
听见声响,宋袭野觉得奇怪,想上前看看,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公子。”
宋袭野回头就看见那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站在身后,手上拿着一个香囊。
“你的香囊掉了。”那女子开口,声音清冽。
“这并非我的香囊。”宋袭野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哦,那也许是旁人掉的,失礼了。”那女子说着还朝着宋袭野微躬了躬身。
宋袭野再看过去时,小厮已经将东西放到了马车上。
“主子,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来不及细想,宋袭野抬步朝自己的马车过去。
箱箧被打开,小厮掐着她的嘴巴扯出棉布一边灌药一边咒骂道:“真是贼,一会儿没看住就闹出事,要不是留着还有用,有你好看的!”
京妙仪的眼泪顺着流下去,同溢出来的药混在一起,经过脖颈,冰凉黏腻又苦涩不堪。
躺回箱箧迷迷糊糊之间,京妙仪似乎听见了两架马车轮毂的声音。她知晓另外一架马车上的人是宋袭野,可明明这样近的距离,却也救不了她。
他送给她的平安扣还放在怀里,却保不了她平安。
从这驿馆进京都的路,只有一条,马车一前一后地驶着。
——
头痛得快要裂开了,阿娘坐在床边笑着看着她。
——阿娘,我头疼。
——阿娘给你弄点药草,喝了就不疼了。
然后就看着辛恬慢慢地在眼前消散。
“阿娘!”妙仪惊呼出声,一身的冷汗,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远山纹帐帘,身下的床榻很软,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花香。
“可算是醒了。”一个脆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偏头,一个小姑娘,穿着一件淡粉色百花襦裙正看着她。
不知道是在哪,房间的陈设简单却不失净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