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后,傅承昀抬眼道:“我会守住渡山,一如当年。”
“我知道。”
“但我有一事相求。”傅承昀望着萧策,萧策点头,“你说。”
傅承昀就道:“像我这样的人本来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们一个毁了脸,一个断了腿,作为唯一健全的人,我很早就做好了冲锋陷阵的打算,这是我欠你们的。”
萧策手放在腿上,凝视这个跟他一路战场走过的人,一言不发。
“可…我还是怕了,那些人、那些事就跟影子一样无刻不在,我不怕打仗,我只是怕我自己。”
每个人都是有心劫的,他看过一场生命的屠杀,渡山就是他的噩梦,经年之后历史重演,他好像要再看一次轮回。
而这一次…他只是一个人。
萧策坐着,轻声道:“我尽力,去找你。”
“不必了。”
“我是将军,萧家养出来的将军——”萧策拧眉。
傅承昀笑道:“可你已经还了,用你的腿。”
傅承昀拒绝,疲累的闭上眼睛,他攥着手,等驱赶了眼前的绯红才缓缓睁开,笑着和萧策说:“你得活着。”
萧策:“…”
“萧策,你得活着。”
“你想我做什么?”
“我以十万对三十,上京城中…”傅承昀垂眸,静静看着萧策,“无论我是死是活,你要记得——林愉是我妻子。”
“她,不容有失。”
即便多年受尽冷待,傅承昀热血仍在,这片土地是傅远洲亡故的故土,是傅轻竹用婚姻平衡的朝堂,同样也是林愉出生长大的地方。
他此一去面对的是军、是敌,更是心,不会太平。
林愉…是他唯一放不下的,需人照拂,好在萧策同意了,傅承昀松了一口气。
傅承昀一出宫门便踏上马背,疾驰而去。
乌压压的天气好像是要下雪,出城看着山庄的方向他的马蹄稍慢。
飞白驾马在侧,见状劝道:“相爷回去看看吧!过后快马加鞭,赶的及。”
傅承昀却摇头,“不了。”
他怕这么一看,他就不忍离去了。
飞白有些遗憾,但知道劝不住也就不劝了,出城百里有一校场,那是点兵的地方,魏国重文轻武,士兵无召是要驻守城外的。
傅承昀在这里于大军会合,百甲铁骑中唯他布衣飘飘,但肃冷的气息让人不容小觑。
一番整顿已是正午,日头没有出来,雪花洋洋洒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