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宜口中那个“很厉害的女婿”,此时正在书房里看军情邸报。
魏子渊虽卸任了漠北军营里的军职,但他在兵部主管的,仍是漠北边防的相关事宜。
“将军,钟大人求见。”蒋岩走进来通报道。
“快请。”魏子渊将手里的公文放下。
燕州陈氏的灭门惨案因与他的亲兵小组长张远有牵连,所以不久前,钟少卿派人去了漠北走访排查情况。今日来见,应是调查有了结果。
魏子渊没有猜错,案情确实是有了进展。
“什么?!张远十几年前就死了?”魏子渊极为震惊。
“从李亮查回的信息来看,这个可能性极大。那次从天花中活下来的,是陈鹏,而非张远。”钟少卿缓缓道。
“不过目前来说,这仅仅还是猜测,得需开棺一看,才知是否属实。因此,还望将军应允开棺验尸。”
“张远下葬已两年有余,尸骸怕早成白骨,还看出什么来。”魏子渊叹了一声。
“将军此言差矣。白骨比活人更诚实,更不会说谎。”钟少卿微微一笑。
“陈鹏少年时常在村里打架斗殴,身上大伤小伤不断,特别是左踝,曾数次骨折,据给他看过伤的大夫说,他脚骨曾有大的撕裂。”
“而张远,孤儿出身,无父无母,虽在颠沛流离中长大,但他以乞讨为生,少与人打斗,是以他身上的伤,多是皮肉伤,不会伤及骨头。”
魏子渊闻言,想了想,道:“深及骨头的伤,通常需细心调养,在无钱医治的情况下,是很难活下来的。张远入伍前是乞儿,若曾遭受过如此严重的伤,早就死了。所以,如果尸骨中有陈年旧伤,那便不是张远,而是陈鹏。”
钟少卿点头:“将军所言极是。”
当年,魏子渊为避免惊动幕后黑手,对张远还是以亲兵之礼下葬,也按规定给足了抚恤费。所以,张远是有墓的。
几个亲兵拿着铁锹,三下两下便将张远的棺椁挖出来,然后撬开棺盖。李亮和马朝贵戴上手套,一块一块检查着尸骨。
“回大人,此尸骨中有深浅不一的骨折伤,其中脚踝处有明显大伤。此人应是陈鹏无疑。”李亮仔细检查完后,向钟少卿回禀道。
“所以,陈鹏是顶了张远的名,还占了他百夫长的位置。”魏子渊讥诮道,“倒也符合他唯利是图,胆大贪婪的脾性。”
“这便也能说得通,为何张远死后不久,陈家被灭门了。”钟少卿道,“他怕自己出现意外,提前将幕后主使者的秘密,告诉家里人了。”
“可这人,又会是谁呢?”魏子渊望着远处,自言自语地问道。
“将军,事到这一步,你仍是不愿说出心中猜测吗?”钟少卿逼视着魏子渊。
魏子渊侧过头,慢声道:“说了又有何用?没有任何证据,说出来只能给钟大人徒增困扰,甚至还会带来危险。”
“钟大人,还是按你自己的方式调查吧。若有需要本将军的地方,尽管开口。”
魏子渊说完,便带着亲兵走了。
“大人,这案件看来牵涉朝堂甚深,连魏将军都三缄其口。你看,是否要将这情况汇报给知州冉大人?”李亮道。
“不管牵涉到谁,该办的案就要办,该查的证据也要查。天理昭昭,作奸犯科之人,终是要缉拿归案。”钟少卿从容且坚定。
他接着吩咐道:“马朝贵,你即刻起程回燕州,将案情的最新进展汇报给提刑司按察使。之后你再去趟雁翎山,摸一下山上山匪的底。我始终觉得那里有问题。”。
“属下遵命。”
“大人,你心里可是有方向了?”李亮问道。
钟少卿一笑,并没回答。
京都统共就那么大,有那么难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