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萤萤把门关上,一步步走向床边的殷恪,他闭着双眼,嘴巴紧紧抿着,长眉并不舒展,应当是在做噩梦。
桌上摆着他写了一半的奏章,姜萤萤翻看了几下,发现他把在幽州发现的,殷鞘的私产,还有殷氏族人私占民田,侵吞赋税等事情列举得很是详细。幽州的银钱每年有多少流向京城殷家,又有多少被殷凛拿去人情往来,都一一详尽。
姜萤萤双手颤抖,看向床上的殷恪,两排牙齿不住磕碰,他还是抱着和整个家族同归于尽的想法!
这样的奏章交上去,只有皇帝会乐不可支,不费吹灰之力,就拔除了一个大族。
姜萤萤看着殷恪烧红的脸,当真是非常难过,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紧紧抱住他。
如果殷恪答应支持二皇子,就好了,与整个家族站在一起,他永远是钟鸣鼎食,负有盛名的公子,是她不知深浅,推着他走了一条最难的路。
往后他一定会成为肱骨之臣,但他身后再无支持,甚至,与满朝文武对立,他走的每一步,都会踏在刀刃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悬崖。
殷恪在半梦半醒中见到了姜萤萤。
她的头发全都披散,垂在他的脸颊旁,他努力睁开眼睛,湿乎乎的灼热的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倩影。
她跨坐在他身上,他没感到什么重量,只迷迷糊糊看到她捧起桌上的碗,喝了什么,然后她俯身把什么东西渡进他口里。
苦的药汁,殷恪想要推拒,一行药汁从嘴角滑落,划过下颌,被一双嘴唇追逐着吮吸干净。
然后她又对准他的脸,察觉到他的抗拒心生不满,一手按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则盖住了他的眼睛。
药汁没有了,只有淡淡的甜味,是她一直爱吃的梅子糕的味道,殷恪还以为是梦,他对这梦并不陌生。直到他感觉虎牙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啃咬,让他吃痛。
他惊讶至极,瞬间从昏沉中惊醒,拨开盖住自己眼睛的手,姜萤萤披头散发像个女妖,离开了他的嘴唇,握住他的手,皱着鼻子嗅他的手心。
“你怎么……”“咳咳咳咳!”
殷恪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姜萤萤怎么会在这儿,这副模样躺在他身上。
“你醒了?”姜萤萤把脑袋埋在他的脖颈上,勾起唇角,像恶作剧得逞,不停给他顺着气儿道:“还是我有办法吧,这便把你唤醒了。”
殷恪活了近二十年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他手脚并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立刻逃离。
姜萤萤在被子下按住他的手,绕过受伤包扎的纱布,指甲在他的皮肤上打着圈儿,“别动啊,别把伤给崩裂了。”
殷恪宛如身在油锅里,反反复复煎熬着,想把姜萤萤立即赶下去,却不可避免地,因为她的亲近而产生愉悦。
是她握住他的手传来的热量,她仰头喷在他耳朵上的鼻息,她的头发落在他脸上的轻微的痒。
他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疼炸了,挤压的事情,盘根错节的,他根本理不清的利益关系,他敬仰的父亲,他背后的殷家,原来作恶多端罪该万死,这些事情和突然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