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房间中,一个身披黑色斗篷,面覆半张面具的男子斜斜倚靠在窗边。他望着街道上来往喧哗的众人,嘴角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面具后面的一双眼,充满了讽刺。
由着太子殿下大婚,整个镇州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人们奔走传唱的,莫不过凤家小姐与太子殿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世人如此愚昧,皆贪图这荣华安定,却未曾居安思危。以为天下太平,在喜悦面前冲昏了头脑。一旦事情发生的时候,有的你们哭了。”
低喃声才刚落下,却听的门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客官,太子殿下到了。”
“进来吧。”面具男子敛了脸上的笑容,轻声说道。
房门打开,轩辕幽煞的身影出现在门边,见了房间里黑色斗篷的男子,不由得一愣。随即便展开了笑脸,一边踏进房间,一边说道:“成亲是人生大事,自然希望家人在自己身边。此时此刻,烈儿小想必正在想念自己的亲人。若你这个大哥能够出席,这场婚礼对她来说,应该了无遗憾了。”
客栈的房间并不豪华,却格外的雅致。
桌椅皆是以沉木制成,散发着悠悠的古木香味。桌上放着茶具。杯中清茶犹如一湾碧泉,一抹翠绿浮在其中。从那缭绕的热气可以判断,定是才倒不久。
屋子的四个角落都放着四季常青的富贵竹,以汉白玉的点墨花瓶供着。中间燃了檀香与古木的香味参杂在一起,格外的好闻。
墨绿的流苏账从屋顶垂在窗边,被窗外的微风吹过,微微晃悠起来。
男子嘴角的笑容更深,从窗边行至桌前,坐下后提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示意轩辕幽煞坐下方才道:“太子殿下了真会说笑,世人都知道凤家只有一个儿子,而凤云烈的哥哥此时在家中照招呼宾客,哪有什么大哥。”顿了一下,他看着轩辕幽煞道:“若是严格算起来,我还是四国大陆的敌人呢。”
轩辕幽煞却毫不在意,饮了茶,才道:“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当年,凤家迁出镇州时,他们几个还没出世。待他们出世,凤家早就消失在人们视线中。谁当时的他也未曾料想到凤家能再有今日的荣耀。莫说是他,整个东洲,乃至四国大陆,谁又能想到,千年之前因为一个凤白灵获得无上荣耀的凤家,在沉浸了千年之后,又因为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再次获得这份恩宠。
当年凤重秋痛下狠心,将他大儿子逐出凤家的时候,根本无人知道他的名字。
男子笑了笑,“名字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代号,以前叫什么,早就已经忘了,只记得轩辕玄玉叫我鬼卒。”
“鬼卒!”轩辕幽煞轻声呢喃了一句,笑道:“如鬼如魅,无影无踪,这名字和你倒是挺贴切。看得出轩辕玄玉似乎很了解你。”
鬼卒又笑了,低低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声音也就显得大了。
“他确实很了解我。当年被逐出家门,身无分文,又无灵力武功傍身,沦落街头,就连乞丐也可任意欺侮,深甚至连丧家之犬都不如。那个时候翻然悔悟,可为时已晚。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是他救了我,给我吃穿,教我习武修灵。可以说,没有轩辕玄玉,就没有今日的鬼卒。”
轩辕幽煞微微凝眉,这些事情他不说,整个四国大陆无人知道。但他挑在自己和烈儿大婚之时说出来,到底有何用意。
虽然心中好奇,他却并未打断鬼卒的话。这个大哥在这个关键时刻,冒充百里莲城将自己带来这里,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回顾往事吧。
鬼卒却似没有看到他脸上的不解,自顾自说着:“是轩辕玄玉让我知道,原来这个四国大陆,真的有人可以像千年之前的倾城铃兰那样强大,也是他让我明白,只有自己有了实力,才能有机会掌控自己的命运。也是他让我认识到,这个世界但真是无奇不有。”
“如此说来,他对你来说简直是恩重如山,在我看来,鬼卒并非恩将仇报的小人。可到最后你还是舍弃了他,选择维护正义。这就说明你心中仍有善心,仍有凤家。”
鬼卒却是轻笑一声,立即否定了轩辕玄玉的话,“你错了,在我心里没有效忠过谁,自然也谈不上背叛和选择。我的心也不是善的,凤家早已与我没有丝毫关系。轩辕玄玉也好,凤家也好,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
轩辕玄玉却是更加好奇了,既不是为了轩辕玄玉,也不是为了凤家,那他到底为了什么?他帮轩辕玄玉做了那么多事,又几次三番帮着凤云烈,难道这仅仅是凭着一时喜好做事吗?
“你总不该是为了东洲吧。”
这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语,却见面具下那双眼睛格外的认真,不由得愣了一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鬼卒转了话题,“我也不和你打哑谜了,这次叫你出来,是想问太子殿下是否真的有保护人的能力,如果没有,今日这个婚殿下索性也不用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