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竹书张了张嘴,又颓然闭上。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劝慰二弟的资格。
“是不是在可怜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孔帛书注意到大哥的表情,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即目光变得复杂。
“这么多年,早就看开了,我看着小简长大,他跟我亲儿子没什么区别。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爹的眼光确实比我长远太多。
小简成长的太快,快到让我绝望,升不起半点追赶的念头。
如果他不半路夭折,未来必然是文坛领袖般的人物。
孔氏会将他视为骄傲,他也会让孔氏辉煌于世界!
到时候,孔孟之争必然会画上,毫无争议的句号。”
说罢,他转过头,盯着孔竹书的眼睛,认真到可怕。
“所以我愿意为你顶罪,哪怕背负骂名,也不愿意让小简的履历上出现污点。
他未来会成为天下读书人的精神领袖,会成为我孔氏的圣人。
你是他的父亲,因为他,你拥有了太多,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不要你道歉,也不要求你补偿,只求你老老实实的就好。
你犯的任何错误,日后都会成为小简的阻碍,成为别人攻讦小简的矛头。
圣人,应该光辉耀世,不应该有丝毫污点。
你帮不了他,也不要毁了他,算我求你。”
孔帛书拿掉嘴上的烟,递到鼻子前深深嗅了一口,然后屈指弹飞。
他失败了,但他希望孔简成功,这几乎成了病态的执念。
为此付出再多,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起身,拍拍屁股。
最后深深看了眼台上,拼尽全力施救的孔简。
随即故作潇洒一笑,迈步向门外走去。
当了叛徒,导致孔华年重伤身亡,这份罪名断然不轻。
他要在会议厅外,当着诸多孔氏族人的面认罪,再以死谢罪。
即便事后有人怀疑孔竹书,但作为孔氏嫡系的自己的死,也足以堵上他们的嘴了。
这样一来,孔简的父亲没有问题,他的人生履历依旧还会是一片圣洁的白。
噙着如意的微笑,大步走向会议厅紧闭的门。
好像打开门后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光辉且美好的未来。
手落在把手上发力,大门无声息的打开。
然而视线透过门缝,微笑陡然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