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庄子没多久,叶长凌就被沈天路几人蠢笑了。
只见沈天路正端坐在一片竹林之前,他身旁还跟着与他同样动作的小萝卜头,都是庄子里下人们的孩子。叶长凌直接一脚踹上了这位去年秋闱的解元公,后者被踹倒在你吃了个狗吃屎,这才茫然起身,见到来者是叶长凌,顿时眼前一亮,规规矩矩的行礼“学生见过老师。”
去了沈天路几人读书的小院子,陈克瑾与兄长叶长钰分别抱着竹简发呆,唯一聪明点的倒是郁高洛,好吧,他因为自己的小心思未中举,如今正在奋笔疾书,写那些历年真题,那努力劲头比起寻常的高考生都要不遑多让了。
不过他的身上绑着许多书本,得,这是彻底疯了。
小院的另一边,之前因为生病没有和他们一起补习的杨文栋大约也是这么想的,从他与郁高洛等人拉开的距离可见,他有多嫌弃这么几个深井冰。
非常凑巧的,叶长凌也很嫌弃。
“都给我滚过来。”叶长凌骂了一句,叶长钰等人这才惊喜,纷纷规规矩矩的在叶长凌面前站好,连杨文栋都不例外。
毕竟叶长凌是真的将沈天路教成了解元的。
“你们在做什么,最好给我解释一下。”陈四狗腿的搬了老爷椅到院子里,叶长凌翻了翻他们这段时间做的卷子,很棒,除了郁高洛之外,也就杨文栋写了些。
“师尊,我们在格竹。”沈天路解释了一句。
“对,我看出来了。”叶长凌瞥了沈天路一眼,沈天路真的没有一点眼力劲儿,没见到他身后郁高洛等人听到他的问话,都不敢出列吗?
就沈天路还傻乎乎直接撞枪口上。
沈天路这样的性格,入朝为官,不会把上司和同僚得罪的死死的吗?叶长凌有点怀疑。
再糟糕点,牵连到他这个老师怎么办。
甚至产生了要不要劝他不要继续科考的打算。
不过这样的想法,随即就被叶长凌直接打消了。无论哪个时代,断人前程如杀人父母,大不了日后将沈天路逐出师门就是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叶长凌自己都没有发现,他那些微的怒气,已经随之消散了。
“我现在问你们,为何格竹?”
“学生是听李老所言,李老说,师尊对学生期望甚大,只是学生们甚为愚钝,不开窍。”最后一句‘不开窍’沈天路是以李老匠的话来说的,带着李老匠的口音,由沈天路一本正经的说出来,还有那么些滑稽。
“学生愚昧,听李老之言方知师尊苦心,又听李老说起师尊引典朱圣人‘格物致知’之理,以格竹……”
“行了,我知道了。”沈天路文绉绉的解释,听得叶长凌头疼。叶长凌这才明白了缘由。
的确,格物致知,格竹都是他说的。
沈天路等人愚钝,也是他说的。
但他的意思完全不是这样的。
明明是与李老匠等人闲聊,聊到了叶长凌的这几个举人弟子身上。
举人老爷,哪怕是在这皇城边上的,也是李老匠他们这样的匠人、农户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事实情况是,李老匠等人正在恭维叶长凌,顺便提出,他们村庄里有个亲戚,女儿也到了要婚配的年纪。相貌自是不用提,也因此想寻一门好亲事。
便托了李老匠,问一问,能不能询问下叶长凌,求叶长凌做主,嫁予陈克瑾做个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