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也抬头看着他。
她明白他的忧心如焚,正因为明白,当初才自作主张想瞒着他。
她想,她一个人受罪就得了,何必多一个人跟着煎熬。
要她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他就当没看见多好。俩人都省心省力。
这想法简直没心肝。
既然看见了,他又怎么能装不知道。
退一万步讲,当年他命悬一线,她在国外拍戏,也可以当作不知道,最后不也是日夜兼程地赶回来了吗。
将心比心,他能坐得住吗?
江修暮眉宇凝蹙,深深地注视这张瘦到脱相的脸。枯黄的面皮,两颊凹陷,就剩一双大眼睛还算黑亮。
他们两个之间的默契,只要看着彼此的表情,就差不多知道对方想了些什么。
行吧。他人不说话,理说话。
司黎想,这事她确实办得理亏。那给个态度吧。
于是,她垂下头,当即给他演了一个“惭愧懊悔”“深切反思”的神态。
但刚反思三秒,她忽而想起要事来,遂扯住他的手腕问,“你是不是不能久留?”
江修暮无奈地点头:“嗯。”
要是影视城那种地方,他还能陪她一晚,但这地方信号弱不说,网络几乎没有。他留不了。
而且,他是从市里机场直接坐直升飞机来的,耽误不得。
“我也就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了。”
司黎拽着他,急吼吼地往帐篷的方向跑,还小声跟他嘀咕,“半个小时,干别的不上不下的。”
“你来一趟别白来,咱俩抓紧时间正经地打会儿啵。其余的回去你再教育。”
司黎说的抓紧时间,真是一秒不浪费,帐篷门布一盖,对准他的唇就亲上去了。
江总也不甘示弱,一边咬着这妖精的香舌,一边扶正她的身体,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给她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也算让司黎能歇会儿。
不过,这接吻也是个力气活儿。
司黎同他用力纠缠了会儿,胸腔里鼓足的气就散了,接下来的吻就开始力不从心。只能偏顾喘气,回应得渐渐慢了。
没关系。这方面一向都是他主导。她出不出力,他都一样能让她舒服。
江修暮手掌放在她脑后,单手扶着她亲吻,长眸微掀时,刚好瞥见司黎因动情而凝起的长眉。比起刚刚“惺惺作态”的“反思”,她现在亲他时的神情可认真多了。
这种微表情不会骗人。她就算同他扯再多的谎,但诉说的思念都是真的。
有人说过,一切情,不在言语,在心上。而他的阿黎,言语和心都在说“想他”。
他也是。朝朝暮暮念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