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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第1页）

&ldo;太师所说的制度，其实都源于秦，秦迁九鼎，分郡县，基本上就订下了这样的框架。历经汉唐，不过是修修补补，从来没有大的变化&rdo;。

&ldo;你也相信那些书呆子说的复周制吗，听说你们北平正兴起复古，但据老夫所考证，周制只会更差&rdo;。说起制度，李善长倒非常清楚。

&ldo;不是周制，我说的是太师考虑没考虑过一种新的制度，既然秦汉以来，总是不能避免大臣无辜被杀，总是避免不了奸臣趁机造反，总是避免不了民间揭竿而起，那说明了这个制度本身就不很适合我们这个国家。这种制度太依靠明君，太依靠清官，太依靠个人的品行。但太师不妨想想，这古来，明君出过几个，清官出过几个。当今之世，品行如圣人般的人有几个&rdo;？

&ldo;这，…，老夫还真没想过&rdo;，李善长开始跟不上武安国的思路，大口地喝着茶，改变制度，从制度上避免惨祸的发生，无论是奸臣造反和贤良被冤枉都可避免，真的行吗，他不敢肯定。但不试试怎能知道？问题是自己太老了，没有了精力，也没有了雄心，老天能让自己再年青二十岁就好了。叹了口气，李善长放下茶杯，说道：&ldo;老夫老了，只能看着你们年青人施展，不可能再有所作为。能不拖你们后腿，就尽量不拖罢了。武安国小友，你个性耿直，心地纯厚，是个绝世英才。要想施展你自己的抱负，首先要保证个人安危。天下致柔，莫过于水，然其开山裂石，无坚不摧。你目标远大，但处事应更加小心&rdo;。

武安国没注意到李善长对自己称呼上的一再变化，坦然道：&ldo;我也不是非要与皇上硬顶，只是当日情形，不得不如此。日后遇上这种情形，依然难以绕行。算了，蔽履繁华，浮云生死，何必太在乎。当年太师随万岁抗击鞑虏，不也是朝不保昔，我想太师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个人安危吧&rdo;。

&ldo;当年老夫，老夫当年哪顾得上，他奶奶的，那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拼怎行&rdo;！李善长从椅子上坐得笔直，老脸又充满了朝气，看上去已经不像个六十多岁老人。想自己当年，指点江山，运筹帷幄，何等豪气。这几年官越大胆子越小，缩起头来装傻充愣，指望着安渡晚年，为儿孙求个平安。最终还是没有让朱元璋放心。这些年过得可真窝囊，比起面前这个小子，自己这把岁数真是活到了狗身上。

想到这，李善长沮丧的心情瞬间清朗，微笑着说：&ldo;老夫此番前来，本来还想好心指点你，没想到反而受了你的指点。武侯胸怀，老夫自愧不如。此番逃得一死，当尽力在皇上面前为同僚开脱，多救几个人出来。实不相瞒，老夫这会是奉命而来，这边上没人，咱们也别走那个虚礼，圣旨在这里，你自己看吧&rdo;！说完，取出一份黄绢，放到了桌面上。

武安国打开圣旨仔细观看，上面文四併六，写得十分有文采，不知道是谁替朱元璋捉刀。圣旨先是把他北伐的功劳大大褒奖了一番，赏免死金牌一面，加岁俸至五千石，赐宅邸一座。然后提起武安国当年&ldo;辽东未定，何以为家&rdo;的豪言，说现在辽东已定，不能让武安国再孤苦一人，把平安公主下嫁给了他，择日完婚云云。武安国无长辈，特着李善长待为操办。

如闻惊雷，武安国傻在当场，赏免死金牌，自然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说明皇帝不和自己计较当日犯上，日后只要不是谋反之罪，谁都不能找借口杀他，这金牌只赐给过徐达和常遇春，也就是全天下包括自己这块到现在只有三面，对常人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恩典。但这赐婚，就太让人无法接受，自己从来还没听说过皇上有个成年的公主封号为平安，况且这下让自己怎么去面对刘凌。

发了半天呆，武安国试探着问李善长，&ldo;老先生，不知中原规矩，历朝历代，有没有拒绝赐婚的，结果怎样&rdo;?

李善长捋着白胡子，笑眯眯的说；&ldo;我还没听说过，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老夫倒可以代为说项，皇上赐婚，目前大臣们都不知道，你有免死金牌在手，用他来换万岁收回皇命，未必不可。不过你得有充足理由&rdo;。

理由，武安国想都不想，问道：&ldo;在本朝，如果已经喜欢上了别人，算不算理由充分&rdo;。

&ldo;嗨，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呢，这个理由可不高明，喜欢你可以娶妾啊，公主为大，她为小也不算辱没&rdo;!武安国的理由显然说不通，这个时代男人娶十个八个老婆是非常正常的事，如果那个男子有些虚名，还会传出一段佳话。至于女子愿不愿和别人分享丈夫，早有妇德中&ldo;不妒&rdo;的约束在先，纵是帝王之家的女儿，也不能违背。

&ldo;我不想愧对了她，我想喜欢一个人就要彼此尊重，武某没福，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就知足，不敢再做非分之想，皇上那里，还有劳老大人多多美言&rdo;。

&ldo;真奇怪，老夫越来越搞不懂你了&rdo;，李善长狐疑地看着窘得脸红脖子粗的武安国，不知这个大块头哪根筋转拧了，叹了口气，说&ldo;你还是先说说是哪家的女儿让你如此神魂颠倒吧，老夫试试，谁让老夫欠你的人情呢&rdo;！

&ldo;是徐达老将军的义女，刘伯温先生的女儿&rdo;！

&ldo;啊，我真佩服你，老夫真服了你&rdo;，李善长笑得在椅子上打跌，茶水溅了一身也不去拭。&ldo;这你自己去和皇上说吧，你就说不愿和马皇后新收的义女刘凌成婚，你喜欢刘伯温的女儿刘凌，让马皇后抓紧把义女还给徐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