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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第1页）

&ldo;老四啊，朕拿你怎么办呢&rdo;，朱标郁闷地叹气沉思。当年那个英俊少年又浮现在他眼底。

&ldo;我打下辽东来，还不是为了太子兄开疆拓土&rdo;！安东城头，少年朱棣英姿风发。&ldo;将来全天下的土地我都帮大哥打下来，让你当天下最大的皇帝&rdo;。

&ldo;等父王百年归天之后，为兄一定让你永远做大明最大的王&rdo;，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豪情满怀。&lso;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可惜，朕和你都生在帝王之家，帝王之家怎么会有兄弟&rso;。这些陈年旧事想起来总是让朱标难过。

&ldo;陛下，黄子澄大人求见&rdo;，秉笔太监孙厚低声通报，打断了皇帝的沉思。

&ldo;宣&rdo;，朱标皱着眉头应了一声。肚子里暗骂：&ldo;这个黄子澄，都快过年了也不让朕省点儿心，这么晚了又来做什么&rdo;。

内心里不乐意，脸上还得装做一幅礼贤下士的样子，毕竟儒家口中的有道仁君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当的。朱标笑着挽起一进宫就大礼参拜的太子太傅，大学士黄子澄，叫太监搬来一个座位让他坐下。

&ldo;臣，臣谢陛下隆恩&rdo;，黄子澄谦让着坐下，快奔四十的人了，声音还像当年一样尖细，秉笔太监孙厚摸了摸脖子后的鸡皮疙瘩，蹑手蹑脚走出御书房，随手将书房门掩好。皇家大事，做内臣的知道越少越安全，他的师父，先皇身边的老王公公就是凭借这点长处得以颐养天年的。想想当年那一个个在宫中翻云覆雨的家伙，哪个不比王公公威风，可哪个得了善终。就连这安泰皇帝身边的侍卫总管李瑞生，当年不是也权倾天下，百官见了他都要尊声李大人吗，到头来还不是一样被押到午门外&ldo;喀嚓&rdo;了。仁君不杀大臣，可大臣们彼此之间栽个罪名还不容易，况且内臣是家奴，自古不在大臣之列！

书房内烛火突突跳动，将黄子澄干瘦的身躯映在窗户玻璃上，显得如枯松般落寞。安泰皇帝喝了口参汤，叫太监也给黄子澄倒上一碗，笑着吩咐：&ldo;子澄，说话别那么急，有事慢慢讲，这夜长着呢，不忙在一时半会，先喝口参汤润润嗓子，看你这干瘦劲，都快被风吹倒了&rdo;。

&ldo;臣，臣谢圣上关心&rdo;，黄子澄一激动，声音变得有些结巴，雷霆雨露，皆是帝王恩泽。大明开国以来，除了他黄子澄，谁喝过安泰皇帝亲自赐的参汤。暖流下到肚子，皇子澄感动得眼泪都快落了下来，细着嗓子，结结巴巴的说道：&ldo;臣，臣谢陛下恩典。此番恩德，臣，臣粉身碎骨难以回报。本，本来臣不，不该这么晚了进宫打扰陛下，可，可是今天下午散朝，臣臣，臣……&rdo;。

朱标知道黄子澄有一紧张就口吃的毛病，自从入了内阁后此病愈甚。和他向来不睦的另一个文渊阁大学士海关总长朱江岩就总拿这个毛病取笑他，越是在黄子澄着急的时候越逗他生气。今天看黄子澄这个样子肯定是和同僚们散朝后吵了架，或打探到了什么重要消息。

&ldo;来人，给黄大人捶捶背，让他先喘口气&rdo;，朱标笑着招呼过两个小太监服侍黄子澄。黄子澄更加感动，坐在凳子上的半个屁股一个子抬起老高，弓着身子启奏道：&ldo;臣，臣今天听几个散官议论，议论，说，说水师，水师前几天在海上巡逻时抓到了，抓，抓到了洪武十七年逃职的大，大理寺正卿吴，吴思焓&rdo;。

&ldo;哦，抓到了&rdo;?朱标眼神中透出一缕欢喜，仁慈地吩咐道：&ldo;抓到了也好，呆会替朕传个口喻给曹卿，让他不要慢待了吴思焓，好好给朕送到京城来，朕要亲自问问此案。嗨，这律政司的主事的差事朕一向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做，此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rdo;。

咯，黄子澄给噎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暗暗腹诽：有道仁君也没这么当的。趁着旨意没下达之前赶紧解释：&ldo;万，万岁，臣还有下情未禀告&rdo;。

&ldo;讲&rdo;，朱标还仿佛还沉醉在收服一个桀骜不驯人才的快感当中，没注意到黄子澄脸色已经气得发白。

黄子澄肚子里憋足了气，说话反而流畅了些，&ldo;陛下，可，可是那水师官员受到曹大人指使，装做认错了人，把，把吴思焓当作戏子给放了&rdo;。

&ldo;喔&rdo;，朱标点点头，像早知道会有这个后果一样平静地问道，&ldo;是靖海公亲自出面让放人的吗&rdo;？

&ldo;不是，据说当时在海上巡逻的是舰长马和还有宁波侯姜烨，他们都是曹大人的心腹爱将，向来横行无忌的&rdo;！黄子澄气哼哼的描述姜烨和麻哈麻的日常言行。

&ldo;那就不奇怪了，宁波侯朕见过，当年在水师中就是个出了名的小糊涂，打仗时身先士卒，不过做起事来心思就不太清楚。朕记得当年平倭时姜烨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却带着小船冲在最前面。此人经常犯些小毛病挨军棍，朕还替他说过好几次情呢。想是他从小没了爹娘，缺人教导的缘故，算了，待会儿朕写封信，让子由好好惩戒一下姜烨这小子，痛打他一顿。黄爱卿就不必和他一介武夫计较了&rdo;。朱标笑着和稀泥，既然不是曹振做的，他也不打算深究，为了一个逃了十六年的糟老头子伤了君臣感情，实在没这个必要。

&ldo;万岁，臣以为切不可纵容此事&rdo;，黄子澄从凳子上直起身躯，细而尖的声音如纸刮玻璃般让人感到不舒服。&ldo;臣，臣以为，不可在军中开此先例。此事若陛下不下旨严加惩处，他日领兵诸将纷纷效仿，我，我朝难免有拥兵自重之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