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去你妈地&rdo;!高德勇咒骂着扔出一颗手雷。将几个冲在前边的骑兵炸死。死马的尸体塞住了骑兵们的路线。李亮、张固二人蹲在地上,借机端起火铳乒乓狂射,数个跳下马背搬尸体的士兵又被他们打倒。卫士的前进速度登时减慢,在五十米外挤成一团。
&ldo;你个忘恩负义的狗贼,败类、蒙奸&rdo;!帖木儿大失帝王风度,在卫士地簌拥下一边后退。一边丢了面子的泼妇般冲着城门痛哭。
机不可失,晴儿带着其他几个镖师用刀砍断了门闩,打开了城门。西风从城外蜂拥而入,吹得人心口发冷,两扇大门后,一个巨大的铁栅栏垂在当中,将出路紧紧封死。众镖师绝望地将头看向城墙,绞盘在城墙上,没有绞盘,谁都出不去。亦没人可能爬上城墙。上墙的台阶离这里有数百米,在帖木儿亲自调度下,无数突厥士兵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此刻如果有人强行冲向城头,不到半路肯定被火铳射成蜂窝。
&ldo;他们逃不掉了,抓活的,本大爱弥尔要亲自审问他,剥这忘恩负义家伙的皮&rdo;!帖木儿躲在高德勇火铳射程之外下令。几队匆匆起来的重装步兵举起巨盾护住全身,摆着横队向城门口压过来。
这些重装步兵是帖木儿专门为了克制火铳而训练,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力士。浑身上下的铁甲重量不低于五十斤。再加上手中的巨盾,火铳打过去不过是给他们搔痒痒。眼看这些人越逼越近,越逼越近,高德勇眼中简直欲冒出火来。推开身边镖师,哈腰,握住了铁栅栏底端。
李亮、张固赶紧援手,三人大喝一声起,&ldo;起&rdo;!,铁栅栏咯吱咯吱发出令人牙酸地声响,缓缓张开了条小缝,又&ldo;乒&rdo;地一声落回到地面。
完了,晴儿抓出一颗手雷,准备冲入重装步兵群中与敌人同归于尽,就在这个当口,走在前边的两个重装步兵突然放下巨盾,挥刀砍向同伴的脚脖子。
身着重甲的士兵哪里来得极躲避,眼睁睁看着利刃划向没有铁甲防护的脚腕,感受到小腿下方传来的剧痛,扑通、扑通倒在地上。六七个伤员惨号着,将整个路口再度堵上一面人墙。
两个重装突然倒戈的步兵掀开面甲,快速跑向城门口。是张老镖头与詹明远,晴儿心头一喜,旋即一痛。张老镖头与詹明远胡子眉头全部被火烧了去,二人的脸上烟熏火燎,仿佛刚从烟囱里钻出一般。同去九个人,只回来他们两个,其他几个镖师的想必都以身殉国。
&ldo;老伙计,我来了,搭把手,明远用手雷断后,别让那帮家伙靠上来&rdo;,老镖头张怀仁边跑边脱下重甲,三步两步奔到铁栅栏下,与高德勇各自把住铁栅栏一边,李亮、张固撑起中间,四人同声怒吼,铁栅栏颤微微向上起了两寸,停了停,缓缓升起。
&ldo;我掩护,你们撤&rdo;,队伍最外围的詹明远集中所有手雷,一个个点燃扔到人堆中,杀上来地突厥士兵过于密集,被炸得人仰马翻。众镖师看准时机,猫着腰,顺着铁栅栏下鱼贯而出。
&ldo;李亮,张固,你们二人先撒手,撤&rdo;!老镖头张怀仁脸上青筋直冒,用力过度,伤口崩裂,血如溪流般从胸口流过,落在地上一摊殷红。
两个镖师自知力气不如高德勇与老镖头,叮嘱一声小心,一齐撒手,躬身出了栅栏,在外边又用肩头将栅栏扛住。
&ldo;该你了,胖子&rdo;,老镖师咬紧牙关吩咐。高德勇两只手臂都早已累得不听使唤,点点头,蹲下身子挪出栅栏,强撑着未将栅栏放下。刚欲换张怀远出门,眼前红光四射,几个冲过来的重甲步兵挥动大斧,将老镖头的一双胳膊齐齐切下。
&ldo;我操你祖宗&rdo;高德勇破口大骂,放开铁栅栏,抽出软剑,隔着栅栏刺穿了两个重装步兵的双眼。顺着人群露出地缝隙,他看到重装步兵脚下被践踏得不成人样的詹明远点燃最后一颗手雷,抱着它滚到了人堆当中。
爆炸声再起,破碎的头盔,战甲在浓烟中飞舞。李亮,张固,二人咬紧牙关死用肩膀撑着栅栏不落,苦苦等待老镖头从缝隙中滚出来。再看老镖头张怀仁,一个鲤鱼打挺从血泊中跃起,双脚连踢,将冲上来的重装步兵一一踢翻在在。
&ldo;老伙计,赶快出来&rdo;,高德勇挥动火铳,近距离瞄准重装步兵没有铠甲掩护的眼睛激射。几个冲得过近的突厥武士被掀倒,双手捂住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城门口,又出现了一条窄窄的血路。
老镖头张怀仁凄然回头,笑了笑,算做与众人告别,双脚一个旱地拔葱,越过人墙,直直地冲向帖木儿。刀光剑影中,一个高大的身躯跃起,落下,落下,跃起。
&ldo;开火,一个不留&rdo;,帖木儿气急败坏地大叫。被吓傻了的突厥兵对着空中飞来的影子扣去扳机。
血落如雨。
血,粘沾的,落在突厥骑兵的脸上。身着青袍的帖木儿麾下精锐看着张怀仁无臂尸体从半空中气绝,落下。不敢用刀去砍,自动闪出一条缝隙,让永不瞑目的尸体落到地上。他们俱是百里挑一的勇士。数日前在欢迎高德通的盛大阅兵式上,几十个青袍骑士站在一起的气势就超过数千铁甲军。但在老镖头死不瞑目的尸体面前,这群狂热的能干的威风,杀气,显得那样单薄,那样卑微。
&ldo;楞着干什么,打开城门,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将皮尔,阿黑麻与沙哈鲁给我找来,我要亲手剥他们的皮!&rdo;惊魂稍定的帖木儿抹去脸上的血迹,气急败坏地喝叱。数个机灵的士兵从震惊中缓过神,爬上城墙,摇动绞盘,提起铁栅栏,将一队队骑兵放出城去。有机灵者趁机跑去给火并双方报信,不一会儿,被帖木儿亲随隔开的皮尔、阿黑麻与沙哈鲁停止火并,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来到帖木儿的坐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