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诸位爱卿,你们看,朕如何做,才能使得曹贼罢兵呢。&rdo;朱允文笑了笑,示意高巍退下。他能承受的底限是放弃对各地的控制,朝廷只保留目前所占领之地和诸侯共主称呼,就像东周后期的王室。偏偏这些话他自己不能说,而诸臣没一个知心的。黄子澄,方孝儒那僵硬的脑袋。打死也想不到这层。
&ldo;万岁,龙潭急报。&rdo;门口值守的侍卫跑进来。慌慌张张的汇报。诸位大臣吃了一惊,金殿内立刻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战乱时刻,顾不上太多规矩了。如今城内一日三惊,随便哪个信,带来的都不是好消息。特别是沿江各地。他们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要命。
&ldo;念&rdo;朱允文挥挥手,大声吩咐,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坏消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ldo;龙潭要塞失守,守将胡兴阵亡。贼船已过仪真,两日内必达江浦。&rdo;御前侍卫打开加急公文,紧张的念道,还没念完,只听咕咚,咕咚两声,礼部侍郎王崇德和户部侍郎韩贵池双双昏了过去。
&ldo;来人,扶两位大人下去休息。&rdo;事到如今,朱允文反而看开了,扫视一眼众人,自己将议和的条件提了出来。&ldo;朕以为,如今贼兵了,扫视一眼众人,自己将议和的条件提了出来,朕以为,如今贼兵势大。不如暂且示弱。朕拟下诏罪己,应诸侯自治之请,至于朝廷,只留京畿诸地以奉宗庙,诸卿意下如何??&rdo;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稀稀落落的朝堂上,大臣们低着头,谁也不肯率先表示支持,黄子澄楞了楞,向前走了几步,看样子要反对。但想了想,又退回了他自己的本来位置。方孝儒两眼赤红,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过了片刻,驸马李琪出班施礼。低声奏道:&ldo;万岁,臣,臣恐怕武安国和曹振此番前来。志不在此。&rdo;
&ldo;除此以外,朕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整个江山都拱手让人。&rdo;朱允文挥手,重重的拍了下御案,打断了李琪的话。
自讨苦吃吧,翰林院编修杨士奇看看李琪,肚子里暗笑对方到现在还想给建文皇帝寻找一条出路。如果数月前。朱允文肯听从李琪的建议,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的立宪改革。危机应该不会来得这么快,甚至,朱棣连号令各路诸侯的机会都没有。可惜,当初建文皇帝对黄子澄的驱虎吞狼之计抱着厚望,根本不顾当时的实际形势。而眼下,纵使朱允文答应立宪,有谁还会相信他的承诺。民心可欺。但只能欺骗一次。当一个朝廷失去信誉后,他的所有承诺都会被绝望的百姓看做花招,拒绝再信。哪怕,这次朝廷真的没有恶意。
杨士奇没心思听李琪和诸位大臣们对议和条款的争议,这个争论注定没有结果。他的眼睛偷偷看向窗外。已经是盛夏,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深绿色,不断有生了虫的枯叶落下来。在树根边陷入泥土。当这些落叶在泥沟里腐烂后,就会成为大树的养料。而那棵大树,也因为摆脱了病痛而显得生机勃勃。
&ldo;既然如此,臣愿意去叛军那里斡旋,劝其体谅陛下宽宏之心。&rdo;驸马李琪低下头,不再多费唇舌。
&ldo;去吧,明日朕亲自给你送行。若贼军还有什么额外要求。爱卿尽管虚与委蛇。&rdo;建文皇帝轻叹一声,话语中带出些不甘心。如果能暂缓曹振和武安国的进攻,也许还可以使用别的方法寻找出路吧。带着些侥幸的想法。朱允文把心思又放到了权谋方面。自幼的权谋教育给了他太多的影响。安泰皇帝手把手教导他如何使用权谋,从来没来得及告诉他,如果形势已经无法挽回,再不顾一切去玩权谋,只会给人留下笑柄。
站在武将行列的徐辉祖抬起头,快速看了李琪一眼。随即,又回到低头耷拉脑袋的沉思状态。就在这个时候,御前侍讲大博士方孝儒站了出来。大声启奏道:&ldo;万岁,逆贼在水师素有声望,沿江堡垒皆负君恩。依臣之见,李大人前去议和的同时,沿江防务,需要重新部属。&rdo;
李琪和武安国私交甚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果他以议和之名,暗中勾结叛军,京城更就没有坚守的希望了。和方孝儒交好的几个大臣听出了弦外之音,精神猛然一振,跟着站了出来。同心协力声讨沿江要塞水师的不忠。有人趁机提议,将阵前投敌的将士家属抓起来处以严刑。
这些议论,朱允文听着很头疼。脸色渐渐发青,按耐了几次,方才压住了拂袖而去的心思。末了,依众人之言将京城防务交给了打了败仗待罪在家的李景隆和谷王朱穗。这两个人虽然是一个在北平城外缕战缕败,一个尚未接战就溃逃千里,好歹都是皇帝自家人。不用怀疑他们的忠诚。至于那些与武安国和曹振有牵连的将领,朝廷下了一道旨意,要他们即日起退出军队,回家静养。
地方越打越小,公务自然也少了很多。一干大臣又议了几个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廷议草草的结束了。方孝儒冷冷的看了徐辉祖和驸马李琪一眼,高昂着头向外走。仿佛又失败了一次未遂的阴谋,为朝廷立下了不世功劳。
驸马李琪无奈的摇摇头,不与这个刚愎的书生一般见识。
&ldo;走吧,我们,&rdo;徐辉祖叹了口气,拉着李琪走向马车。原京城江防主将杨振羽对朝廷的忠心固然可疑,但却是个知兵善战的名将。换了李景隆和朱穗为统帅带领守军,已经不需要总参推演,守城之战结果。徐辉祖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