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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忽然他们身后的灰衣人身形一动，一下子就跨到何不凡他们中间，一展双臂将二人拦下，同时喝道：&ldo;住手！&rdo;然后前行一步躬身道：&ldo;在下兄弟三人无知，冒犯了故楼的姑娘，还请姑娘恕罪。&rdo;那二人听到灰衣人说出&ldo;故楼的姑娘&rdo;，脸色都变了，连忙后退躬身，颤身道：&ldo;我等无知莽撞，还请姑娘宽恕。&rdo;

那名叫翡翠的丫鬟说道：&ldo;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们还不散去？&rdo;三个人连声答应，躬着身体缓缓退了回去，直到转弯下楼，也不敢背过身来。

朱稆翁欠身道：&ldo;老奴无能，惊扰到了姑娘，还请姑娘责罚。&rdo;那女子道：&ldo;他们二人本来强不过你，只是此处不便施展，恕你无罪，下去吧。&rdo;朱稆翁应声退去。

我惊立当场半天做不得声，没想到那小丫鬟出去说了一句话，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就老老实实地溜了。而那位功夫还要强过何不凡的名叫朱稆翁的老者，竟然自称老奴，这位什么故楼的姑娘是什么来头啊？

我向绣帘后面深深施礼道：&ldo;姑娘救命之恩，端木秀没齿不忘。&rdo;

那女子道：&ldo;举手之劳，公子无需挂怀。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公子赐教。听闻端木公子曾在西方军队中领军作战，立下过赫赫功勋，得封骑士。却不知为何刚才听到公子奔来时步伐虽然敏捷，但是却全无武功根底？&rdo;

这下子就算我的脸皮有开封城墙那么厚，也不得不红了。

我咳了一下，定定神回答道：&ldo;姑娘有所不知，西人并无武功这一说法，端木秀也从未修习过武功。西人作战搏击，身强体壮者、身手敏捷者占优。他们武士之间的比武，也就是按照严格章程，穿重甲持厚盾，以巨剑大锤正面攻击，以迂回躲避为耻。&rdo;

&ldo;哦。&rdo;那女子叹道：&ldo;西人风俗，果然是与中土大不相同。&rdo;

当然啦，我先说这些是为了我后面的说辞作铺垫，要不然也很难解释我为什么身为卡佩皇帝陛下的骑士，却没几分力气了。

我又说道：&ldo;剑术武功，不过百人敌，身在百万军中，有没有武功其实是没多大区别的。&rdo;那女子说道：&ldo;古之骁将，斩将夺旗，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岂可说武功无用？&rdo;

我哈哈笑道：&ldo;那些多是杜撰之言，大军之中，如果真给敌人冲入中军取了将帅头颅，那只能说明此将帅布阵无方，指挥混乱，应变迟钝，士卒怯弱，死了也是活该。&rdo;边上小丫鬟听我说得有趣，吃吃笑了起来。

那女子话语中也带了笑意道：&ldo;听公子这般解说，也有些道理。&rdo;我说道：&ldo;古人所说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将，不过是夸大其词。想那项羽天下无敌，自刎乌江；吕布骁战之雄，缚于城楼；关公义勇无双，败于麦城。又有哪个可凭一己之力，纵横于天下？&rdo;

女子笑道：&ldo;端木公子这番话，是表明自己乃是凭智谋军略立下的功勋了？&rdo;

唉，被她看穿用意了，怎么我碰上的女孩子个个都这么聪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杜撰：&ldo;西人崇尚勇力，不喜欢用谋略，我也是机缘凑巧，偷学了老祖宗的一点计谋，靠着战士勇猛打了几个胜仗而已。&rdo;

琴声铿然一响，那女子问道：&ldo;既然端木公子曾身为战将，熟于征战，精于谋略，为何回到大宋之后不思为朝廷效力，却甘心为一商贾？&rdo;

我没立刻回答她的话，在桌旁坐下喝一口茶，笑着说道：&ldo;在姑娘心目中，从事工商经营是不能和做官当差比较了。&rdo;那女子并不做声，我接着道：&ldo;以在下看来，无论官吏、军卒、农民、商贾，都不过是各人在这世间所从事的一份工作罢了。人生而平等，百业皆可成事，岂可以职业论高低贵贱？&rdo;

那女子缓缓说道：&ldo;端木公子高论，令小女子眼界大开。人生而平等，公子这句话说得极好，只可惜也不过是一句话而已。&rdo;

我脱口而出道：&ldo;自由平等本是天赋人权，人人都是生来就应该具有的。这世上高低贵贱之事，并非天然如此，不过是总有人想将老百姓踩在脚底下，方便奴役民众，但是又害怕老百姓不满，所以才制造出种种名目来证明自己高人一等。&rdo;

琴声轻轻奏响，忽如空山鸣涧，转而又似漠野清风。我不禁鼓掌赞叹道：&ldo;好，真是好听，姑娘奏得好琴！&rdo;

那女子道：&ldo;公子过奖了。小女子方才听公子妙论，实是前所未闻的精妙。情不自禁，鼓琴作声，冒昧处还请公子原谅。&rdo;

我连忙说道：&ldo;我有幸能够听到这般美妙的琴声，高兴都来不及，只可惜我肚里妙论太少，不然也好一发卖弄出来，多听姑娘弹奏两曲。&rdo;

那声音轻笑道：&ldo;公子说笑了。刚才听公子所言，似乎也喜爱音律？&rdo;

我答道：&ldo;是啊，唱歌弹琴我都喜欢。可惜我在海外游历多年，耳中所听，口中所唱的都是异域歌曲。对于宋朝的歌曲音律太过陌生了，只知道姑娘琴弹得好，却说不出如何好处，真是惭愧。&rdo;

&ldo;端木公子久居海外，定是熟悉海外歌曲音律了，不知小女子能否有幸，可听公子演奏海外妙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