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封继续追问胡全:“然后呢?你的情况还有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
胡全张了张嘴,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的能力被传输到一半的时候,上一任宿主就死了,所以我身上的这份能力其实也只有一半。讲道理,我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能力,因为根本感知不到。但是有一点很奇特,就是我经常会被人所忽略掉。哎呀,这样说不太正确,应该说很多时候人们是看不见我的。”
“看不见你是什么意思?”阿封又问。
胡全有些困惑地解释道:“怎么解释呢?就是我会变得透明,像一个灵魂一样,我觉得是这样。但其实我好好的,但是大家都普遍看不到我,人们还能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去。不过,这个是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也不清楚,这也是这份能力传输失败的原因吧。”
“怪不得!”林仰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咱们在山洞里面的事情?只有我看得到他,阿封当时是看不到的。”
听林仰说完,阿封和韵黎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阿封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这就说得通了。胡全,你这个能力虽然很奇特,但也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吧。”
胡全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是啊,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像个怪物一样。”他看着眼前的三人,见他们一脸顿悟的表情,便继续说道:“看来你们已经清楚了,那我就继续讲了。我恢复了一个星期左右,身体也基本好得差不多了。那一天,正好林之呈到了实验室。当时的林之呈是大客户,这也是后来研究员告诉我的。所以陈莫对他也比较客气。我不清楚林之呈去找陈莫的目的,但陈莫和他交谈之后,就安排我去他身边工作。我当时也没有太大的疑惑,就是觉得自己运气还挺好的,不仅小命保住了,还跟了这么一个大老板。”
说到这,胡全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又看向阿封、林仰和韵黎三人,继续说道:“然后我就跟着林之呈走了。你们应该知道林之呈是做什么的吧?”他望向三人,想确认他们是否了解自己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阿封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们知道一些,他是倒卖古董的。”
“对。”胡全肯定了阿封的说法,“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林之呈具体是做什么的,只是负责执行他的命令。后来时间长了,我慢慢发现,他其实是个倒卖古董的大老板。因为我有这个特殊的能力,所以林之呈很多时候都会让我参与他的交易,让我用能力去保护那些古董,或者是去探查一些古墓之类的。但具体的交易内容和细节,我并不是很清楚,他只是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胡全继续说道:“当时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帮林之呈联系买家,出售古董。我也不懂法律,只知道这些古董价格昂贵,卖出去就能赚钱。林之呈对我相当大方,让我住在这栋公寓后面的一间小平房里。那时候还没拆迁,对我来说条件已经不错了,毕竟我是农村出身的。我就这样跟着他干了五六年。”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不过,那间小平房确实有点奇怪。每次我进出大院的时候,总感觉脸上像是糊了一层蜘蛛丝一样。而且院子里还有一间小屋,林之呈从来不让我进去。”
韵黎听后立刻问道:“那个小屋是不是付雅倩待的地方?那种像蜘蛛丝的感觉,是不是她的能力造成的?”
胡全点了点头,回答道:“没错,就是付雅倩。我这个人比较老实,林之呈不让我去的地方,我也从来不去。但有一天,林之呈喝了点酒,他平时也不喝酒,因为付雅倩从不出屋子,跑腿的事都是我去做,所以我也不知道他那天为什么会有酒。他拉着我喝了两杯,就开始抱怨陈莫向他要的钱更多了,他也不是付不起,就是心里不痛快。我当时也喝得有点多,就想去院子里透透气。结果,我一眼就看到那个林之呈一直不让我进的小屋前有一只手臂!”胡全说着说着声音还突然地拔高了。
“我吓坏了,赶紧跑进屋去找林之呈。我以为他出事了,手臂断了什么的,结果他喝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动都动不了。我没办法,只能壮着胆子去看那只手臂。我一靠近,那只手臂就缩了回去。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见鬼了。然后,我突然想到,难道林之呈杀人了?我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冲过去打开了那个神秘小屋的门。门一开,我就看见一个女人被锁在里面,脖子上、手上都戴着镣铐。但她看起来很干净,一点也不像囚犯。她一见我,就问:‘是组织派你来的吗?’我当时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还以为她是林之呈的媳妇儿或者什么亲戚……”
胡全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林仰打断了:“你怎么会认为付雅倩是林之呈的媳妇儿呢?有谁会对自己的老婆拴起来还戴上镣铐?”
胡全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哎,你们生活条件太好了,不懂我们农村的事。我们村特别穷,有的人娶不上老婆,就从人贩子那儿买。可那些被买来的媳妇哪愿意跟穷光蛋过日子啊,所以她们就想跑。我小的时候,就以为买回来的媳妇都得拴着,以防她们逃跑。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犯法的,但当时确实不懂。”
听到买卖人口和女性被如此对待的事,韵黎紧握拳头,显然非常愤怒。阿封注意到了韵黎的情绪,轻声问道:“韵黎,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韵黎声音沙哑地回答:“我没事。”随即她眼神凶狠地盯着胡全说:“你继续!”胡全愣了一下,便继续讲述起来。
“我当时就看了付雅倩一眼,觉得自己这样偷看不太好,于是就把那个门关上,回我的屋子里睡觉去了。第二天一早,林之呈就拿着手枪站在我床前,质问我昨天晚上都看见了什么。我猜想他肯定是发现了我昨晚去过那个屋子,就赶紧跟他解释,说自己只是喝醉了,进错了屋子,什么也没看见。他听了之后才放过我。可能也是因为我平时办事比较麻利,他这次也没多说什么。”
胡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没过几天,他就把我叫到房间里,告诉我那个被锁在屋子里的人是他从某个组织那里买来的。我一听就明白了,估计那人是陈莫卖给他的。但接下来他说的话,让我震惊了很久。林之呈告诉我,那个女人有让时间冻结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他从来不出门的原因。在这个院子里,至少在这间平房里,时间是静止不动的,所以他也不会变老。他话音刚落,脖子上就出现一根手臂,把我吓得不轻。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手臂竟然是真的!林之呈解释说这是他一个已故朋友的,反正他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他们都不是一般人。我当时虽然害怕,但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后来呢?”阿封追问道。
“后来,付雅倩那个屋子也没再上锁了,毕竟我也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没有上锁的必要。再后来周围的人都搬迁走了,根本不会有人再到我们这里来。付雅倩长得很漂亮,以前是个演员,唱歌也很好听。久而久之的,我竟然对她产生了好感。有时候我也会跟她聊聊天,她也会跟我分享一些事情,比如教我一些知识,给我讲故事、谈戏剧以及她自己的人生经历等等。她告诉我她是如何被那个组织卖到林之呈手里的。我真的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是我也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她说话。而且她脖子上戴的那个镣铐非常危险,我们根本不敢碰触它,一碰她就会像触电一样痛苦不堪。”胡全的表情开始落寞起来。
“后来那个平房要拆迁了,林之呈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顿我们,就派我出去寻找新的住处。我在一次交易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钟乳石山洞,觉得那里非常隐蔽且宽敞,就向林之呈汇报了这个情况。于是我们就搬到了那个山洞里居住。后面的事情你们大概也能猜到了吧?我对付雅倩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同时对林之呈的恨意也越来越强烈。所以当付雅倩去世后,我就再也无所顾忌了,一心想为付雅倩报仇雪恨!于是我就趁机杀死了林之呈!其实也不能说是我杀了他吧?应该说是他自己作孽多端导致的下场!”
说到这里,胡全突然轻松了许多,甚至还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哎呀!说起来我真是没用啊!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不过至少在她生前我帮她完成了她唯一的心愿——把那些重要的东西刻在了山洞里。付雅倩可以说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温暖和依靠了。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只有她真心实意地对待过我,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和关爱,所以我一直把她当成我的亲妹妹看待。”
胡全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这辈子确实没干过什么好事,现在被你们抓住了也认了!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和无奈!我只想为付雅倩讨回一个公道!”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让我去杀了陈莫那个畜生!”
听完胡全的这番话后,韵黎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阿封才打破沉默,问道:“那你知道林之呈和陈莫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们关系破裂的吗?”
胡全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情绪,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一开始,林之呈确实给陈莫投资了不少钱,陈莫的第一个实验室就是靠林之呈的资金建起来的。所以,陈莫一开始对林之呈非常恭敬。但后来,林之呈的贪婪本性逐渐暴露出来。他总是要求陈莫以十倍的回报来偿还他的投资。这种无理的要求让陈莫感到厌烦,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恶化。”
“哦,原来是这样啊。”韵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两人关系破裂的原因。她稍作思考,继续问道:“那也就是说,你认识林之呈的时候,他已经不住在公寓里了,对吗?”
胡全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搬到了这个废弃的小平房里。我也是后来自己调查才知道,他以前在那个公寓里住过。”
韵黎紧接着追问:“那你也不知道他杀过人的事情,对吗?”
胡全皱起眉头,认真思考片刻后回答:“关于林之呈杀人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他也从未向我提起过。如果你是指当年的那个公寓管理员被杀的事,我认为应该不是林之呈做的。”
阿封听到这里,神色严肃地插话道:“你为什么这么断定呢?”
胡全看着阿封,认真地解释道:“虽然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对林之呈这个人非常了解。他非常胆小,从来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空间。即使需要行动,他也会通过付雅倩制造的空间通道来移动。他非常害怕自己会变老,哪怕只是短暂地离开空间也会让他感到不安。实际上,从理论上来说,他出去活动一个小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他就是坚持不出去。所有需要在外界处理的事情,都是由我和那个手臂来完成的。而且,林之呈还有很严重的洁癖,他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这并不是在赞美他。他绝对不会亲自动手去做任何事情。”
林仰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那个位置确实很诡异,管理员竟然死在公寓的水箱上面,难道是手臂把他杀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