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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ldo;好了，知道了。&rdo;

来之前周玉霞已经打过电话，等到畅园楼下，黄惠南欢天喜地下楼来迎她们上楼。她这个表姐，性格一向很开朗。

&ldo;玉霞，你这一走，不回来看看，怎么连电话都不打一个？&rdo;没等来周玉霞的回复，黄惠南去搂周文菲，&ldo;妙妙，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当时走时，小不点一样，才到我肩膀呢。哎呀，越长越漂亮了。&rdo;

周文菲不好意思笑笑：&ldo;南姨好。婧姐和喻哥哥在吗？&rdo;她仰望二楼阳台的眼神，像是仰望一个全新的世界。

&ldo;他们？忙得很。&rdo;黄惠南哼一声，&ldo;不说那两个兔崽子，我们上楼。&rdo;

鞋柜前脱鞋时，周文菲听到很细小的&ldo;咩咩&rdo;哭声，她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下意识地回头，看见客厅里的婴儿摇椅和茶几上的奶粉罐。不是幻听，她直起身子，木然地说：&ldo;有宝宝在哭。&rdo;

黄惠南赶紧冲向里面的卧房：&ldo;小祖宗，你这才睡了几分钟。&rdo;

门推开后，婴儿的哭声清楚地传出来，周玉霞也走过去：&ldo;南姐，你这是当外婆了？&rdo;

&ldo;可不是嘛。&rdo;黄惠南抱孩子出来，&ldo;快四个月了。&rdo;她把孩子放在客厅的摇椅里，&ldo;都是你妈买的这破东西，说什么解放双手，现在好了，床上都睡不踏实。&rdo;

小婴儿好像听懂她话语里的抱怨，扁了嘴巴要哭，黄惠南亲她额头：&ldo;外婆最喜欢琰儿了，最喜欢了。&rdo;

小东西这才把哭脸收起来，逗笑围观的三个人。周玉霞瞧着孩子皮肤粉白，眼睛溜圆，下巴尖尖，穿粉色的连体衣，&ldo;是个女孩？&rdo;

&ldo;叫什么名字？&rdo;周文菲也问。

&ldo;喻青琰。青色的青，琰是王字旁加个炎热的炎，是美玉的意思。&rdo;

&ldo;真好听。&rdo;周文菲喃喃道。

第2章

&ldo;当然了，喻校长给宝贝孙女取的名，能不好听？&rdo;周玉霞四处望望，这家里也没别的人，&ldo;南姐，你一个人带外孙女？&rdo;

&ldo;本来有个育儿嫂，太懒，我给辞了，姚婧说再找一个育儿嫂回来。还没找到呢，家里阿姨就感冒了，感冒还能让她在这屋子里呆？回家休息去了。这两天累死我了。&rdo;黄惠南轻轻摸外孙女的小脸蛋，&ldo;琰儿啊，你要乖哦，可不能像你那个混蛋妈，三十岁了还给外婆找罪受！&rdo;

她给喻青琰换尿不湿，周玉霞过去帮忙。小小的喻青琰手脚乱动，被她灵活轻巧地压住，三下五除二，尿不湿就穿上了。

周文菲在屋子里走一圈，四处看。黄惠南说：&ldo;三年前重新装修过。&rdo;

周玉霞说：&ldo;我心里还嘀咕，怕你们搬走了。&rdo;

s大那七八栋教师楼都是二十多年前盖的，以姚家的经济实力，当然能搬去更好的小区。

&ldo;搬什么啊，老姚在跑马湖那边（新的大学城）分了套别墅，太偏。&rdo;黄惠南说，&ldo;而且这边住惯了，离姚婧家也近。就想着她和喻文卿吵架，转身还能回家里吃个饭，这气也就消了。&rdo;

&ldo;那喻校长家……&rdo;

&ldo;也没搬，还在海园。他和我们家老姚不一样，要走仕途往上爬的。喻文卿要给他们买别墅，死活不许。魏凯芳还跟人抱怨，说老公儿子都有本事，她还是住破房子的命。&rdo;一提起亲家母，黄惠南有点糟心，&ldo;不说别人了，玉霞，你这几年过得怎样？

周玉霞短短交代她在c市六年的生活，然后说菲菲念大学了，她也不回去了，在这边找份工做。她左手腕上缝合的伤疤，像条浅红色的蜈蚣从袖口爬出来。

黄惠南瞥见，也就明白这妹妹多年不联系的原因。她去卧房，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红包。她递给周文菲：&ldo;南姨还是叫你妙妙，叫惯了，别见怪。考上大学了，这是南姨的心意。&rdo;

周文菲推开红包：&ldo;不用了。&rdo;她手指一触到红包，便已估摸出分量，比周玉霞设想的要多，应该有五千块。从实际情况看，她需要这笔钱，应该大大方方接下，说：&ldo;谢谢南姨。&rdo;

但是妈妈教过她，一定要推脱，一定要不好意思，不能让人觉得她们就是为这红包来的。

周玉霞也加入进来，把这红包往黄惠南怀里塞：&ldo;南姐，我就是来看看你，电话里你都不说姚婧生孩子了。我这空手来的，已经很不好意思。&rdo;

三人你来我往地推搡一番，无疑是黄惠南赢，手被两个长辈抓得通红的周文菲无比尴尬地接受这个红包。

黄惠南往厨房走，等背影在餐厅消失，周玉霞把红包塞进周文菲的双肩包里，拉上拉链，拍了拍书包，拿那双不再年轻的眼睛仰望女儿：&ldo;起码不用担心明天的学费和住宿费了。&rdo;

她坐在沙发上，好似刚才那番谈话已经让她很疲惫。可周文菲的记忆里还保留着她和黄惠南、魏凯芳三人围坐在餐桌边磕瓜子聊天的场景。那时的她，虽然也在尽心尽力地照顾表姐，尤其是上司太太的情绪，脸上神情却是飞扬的。

&ldo;看着宝宝。&rdo;周玉霞起身，也朝厨房走，声音变得高兴起来：&ldo;南姐，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不用这么忙。&rdo;

周文菲看着周玉霞的背影。她长大了，却越来越不懂妈妈。重回往日的美好，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她那种神情，好像活得比在吴观荣身边还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