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本以为这一切有了定局,决定到此山庄隐居终身。岂知三十五年后的今天,这位破誓重出的向施主,竟然悟透了武学中阴阳回旋的力道法门;这于武学发展中本来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是其技掌握在向施主手中,就恐怕是武林中一大不幸了。由此推论,老衲这个山庄恐怕再也不能居住下去了。”
鹰爪魔王在对方言及三十五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一直冷笑嘻嘻,直到这时方才“哈哈”大笑不止,并道:
“老家伙到底是佛门弟子,果真有些自知之明,有关老夫昔日这段最不喜欢别人知道的丑闻,亏你还有心思张扬出去。岂不知世间所知此内情者八人,三十年前就被老夫早早打发上路,其中唯余下一个老道死而复生,偷活到至今,三天前也被吾徒儿天横射杀灭口。”
说到这里,鹰爪魔王斜视了周围那些众人,继续表白道:
“今日闻此者虽多,汝难道还以为老夫会在事后格外大发慈悲,放他们活着下山去吗?想当年你一掌打伤老夫,以真阳玄指点中老夫练功罩门,逐令老夫一身武功一时尽失;与此同时,老夫同时还要分神对付众仇家的一片追杀。
“俗话说:祸不单行。在此期间可怜我妻子公孙秀英和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儿子,也难逃此劫,至今叫老夫连谁是凶手都查不出。此等不共戴天仇恨,岂是你一句将老夫逼退江湖的屁话,所能解说清楚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人双手合十,垂眉闭目,口诵佛号,面对对方的一番表示似乎无动于衷。
向霸天见他神态漠然,不由得愤愤的继续讥刺他道:
“如今没想到你和尚做腻了,佛经变成了生活经,也会娶妻生子,快活人间……论其得失,这岂不是上天有眼,天助吾也!你既是童身早破,‘先天金刚功’沦为泡影,‘如影随形’又有了克星,如今看来,普天之下,谁奈我何?
“老夫现在劝你临死之前给吾乖乖磕几个响头谢罪,或许念在过去你放吾一码的情分上,老夫网开一面,给你在世上留个人苗……否则,光凭着你适才把老夫旧事诉之于众的份上……嘿嘿,吾要不把此地变成一块焦土废墟,还有何面目再活世上!”
“向施主自持武功过人,就可以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否有些太猖狂了些?”
“撇开武功高低不论,”鹰爪魔王此时话锋一转,突然从身上掏出一个类似令牌模样,黑黝黝的铁制物件,并得意洋洋的向对方叫道:“你可识得此物?”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霸王令’牌吗?”戒戮和尚浑身不由得一震,然后问道:“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至于它如何落在我的手中,你就没必要知道了。”鹰爪魔王神采飞扬的叫道:“‘不死老怪’门下弟子,见此令牌如同见到祖师爷一般!看到此令牌你还不跪下,难道你现在还要欺师灭祖,无视师训,不服从此令牌持有者的号令吗?”
“且慢!”
正当戒戮大师哀叹一声,准备向令牌跪拜时,旁边人群中的见空大师突然阻止道:
“老衲曾从我师祖那里听说,此物丢失已久,武林中能证实此物者唯有‘今世彭祖’一人。眼下这令牌是不是有人造假还说不定,还请戒戮大师仔细验证一下为好。”
“见空大师所言极是,老衲突然想起师父曾经吩咐本门弟子,凡接此令牌号令者首先要验证此令的真伪。施主是否敢把令牌交给老衲验证?”
“哪有这等手续……谁都知道,此令牌后面刻有一幅藏宝地图,得到者,富堪敌国!要是交给你,你不还给我怎么办?”向霸天生性多疑,闻此之后一时踌躇不决,最后干脆将令牌重新藏于怀中,两掌一搓然后叫道:
“你要欺师灭祖也怨不得别人,老夫就干脆替你师父清理门户罢了。”
“眼下由天下众位豪杰在旁做证,向施主尚不放心,不知你拿出这令牌又有何用?”戒戮和尚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然后表示道:“施主既然不肯按照规矩来办,老衲也无可奈何,此物丢失二百多年,在没有验证真伪之前,老衲总不能稀里糊涂就听你的吩咐吧。”
旁边众人此时也纷纷叫喊道:
“千万不能轻信这个老魔头的话!”
“老魔头诡计多端,谁信谁就上当!”
“什么‘江湖霸王令’牌,不会是他自己造的吧!”
“我说我手中还也有一个类似令牌呢,戒戮大师您能信吗?”
叫喊声此起彼伏,戒戮和尚对此场面微微一丝苦笑,面对鹰爪魔王的恐吓及周围群情激愤的骚动恍若罔闻,唯有默默提掌摩顶。伴随着一股头发焦糊气味的传出,只见他手掌摩顶处满头白发纷纷尽落,脑袋犹如常人刀刮一般光亮,光头上面戒疤赫然。
老人现在的形象与适才判若两人,大家不得不承认站在现场的果真是个老和尚。只见他此时双眉下垂,两眼微闭,双手合十,竖于胸前,口中低声诵读佛经,至于他说的是什么,现场众人谁也没有听清楚。
鹰爪魔王见老对头恢复了本来面目,回想起三十五年前的一幕,他也是这般絮叨,但是并没妨碍他最后突然向自己发起致命一击。自知事情已到了关键时刻,眼珠一转,心念电转,突然晃身来到欧阳天秀面前,抬腿将他踢翻;与此同时伸手将他怀中孩子夺了过来。
一切犹如电闪雷鸣,待现场众人为此发出一片惊呼时,鹰爪魔王早已安然退回原处。鹰爪魔王来去自如,那神色根本不把周围众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