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来自奥林匹亚的佩图拉博,所以你确实是拥有三个称号的一个人而非三个人。”
这是他的兄弟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铁之主不会因此生气,佩图拉博告诉自己。他的自称中包含歧义,这是他的而非这位陌生兄弟的错。
然而,然而……
是的,罗格·多恩是怎么做到在为他的误解道歉后,继续严肃如顽石般询问帝国内有无区分这种情况的实际操作方法的?
“没有方法,我的兄弟。”佩图拉博回答,“一个人可以有多种头衔,而用作介绍的部分头衔,则代表了他所拥有且希望让你认识的身份。”
“这会降低沟通的效率,佩图拉博。”多恩说,“运用头衔告知身份,这只能在一个既成的语境文化体系中生效,对于体系之外的人,则会造成无效的困惑和误解。”
佩图拉博从山阵号的一张桌子边站起来:“我们以后再谈这个。”
“以后会再谈吗?”白色短发的巨人同样站起,动作干练,“伱正在搪塞我,我的兄弟。”
“把这件事记在我的日程表上,纳多尔。”佩图拉博大声告知他随行的子嗣,“这不是当前的要事。”
“你是正确的,这是次要日程。”多恩说,在佩图拉博感到哪怕一丝的放松之前证明他只不过是在欲抑先扬:“但我认为有必要在造成一次带来不良反应的意外前敲定规范。我们意识到一个问题,就不能放任它永久存在。”
白发巨人继续找出他的佐证材料:“在我和周边其他不同文化环境文明的交流中,我已经遇到过因语言习俗不同萌发的冲突乃至流血事件。”
“你说得对。”佩图拉博闭了闭眼,比起受到冒犯,他更多感受到一种如鲠在喉的难受。“我们可以在次要的日子里讨论这件事。”
同时,他决定在以后向任何人介绍自己时加上更多的头衔,以证明罗格·多恩绝对是唯一一个会在这个细节上一板一眼的人。
多恩对佩图拉博的建议表示赞同,事实上,他对这位首次相遇的兄弟的好感也在增加。
这正是他所推崇的高效沟通,在冰天雪地里,因威特人没有时间在暴雪来临前揪着对方的衣领磨蹭到被大雪淹没。
多恩向前迈出标准的一步,和佩图拉博靠得更近。
佩图拉博盯着他,伸出右手:“以防万一,在人类帝国的核心泰拉,这是见面的礼仪,互相握住手以表现友好。”
多恩点头,短促地握了握兄弟的手:“和因威特一样,多谢。”
自他成长至如此高大二十年来,他第一次不用低头低太多就能与人沟通。多恩开始期待以后能够多和佩图拉博在工作中协作。
这样一定就可以了。佩图拉博想。他们谈妥了。
尽管罗格·多恩既没有和马格努斯一样做个导游邀请他到本地逛一逛,也没有如荷鲁斯一样热情地自我介绍同他相谈甚欢,但至少他没有像黎曼·鲁斯一般执着于提供当地味道像刷墙油漆一样的酸奶。
“我们谈正事。”佩图拉博说,“罗格·多恩,你是否知道自己是人类帝皇之子,并知晓你天生的使命?”
“有所感召。我将遵从帝皇的号令。”多恩说。
“那么你将返回泰拉,见到你的军团。”佩图拉博点了点头,“我将让星语者向泰拉发送信息。”
“我现在不想返回泰拉。”多恩的话让佩图拉博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你刚才……”
“我还没有说完,兄弟。”多恩不快不慢地让话语插进了佩图拉博单词间的空隙,“现在你所处的太空堡垒名为山阵号,我需要在本地将其修整至可航行状态,一座可自由移动的太空要塞能为人类帝国带来更大的价值。”
他说的很有道理。佩图拉博对自己说。多恩提出了一个合理的要求。
他向着四周看去,从这座庞大舰船的内部观察着它的复杂结构。
这座科技凝结的结晶简直令佩图拉博见之心喜。即便他很不想承认,但铁血号在这座堡垒面前不过是稚嫩孩童会抛进小河里的小纸船,不论是体量还是复杂度都不如远矣。
好在他充满知识的大脑尚能大致理解眼前所见的种种装置的作用,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还有数个世界同时供给能源、材料和技术工人,他相信自己用上……或许二至三位数的年份,也能凭空造出这样一座钢铁要塞。
“那么,你需要多少年来修缮这座要塞?”佩图拉博问。
假如他一路跑到奥特拉玛再回来时山阵号已经修好,他还能带着多恩一起回泰拉,并向帝皇宣布自己又找到一个兄弟。
多恩摇了摇头,目光和因威特表面的冰雪外壳一样干净:“我不知道。”
佩图拉博缓缓吸入一口空气:“你不能估算吗?”
“我们的工程师用了十年又一个月搜集了这座太空堡垒的数据,”多恩诚实地说,“研究和修复截止至目前进行了五年,而我们尚未深入至技术的核心层面。现在进行估算无法得到准确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