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斯并不曾试过直接闯入那环与环相围的奢靡宫殿之内,这一次他也不打算尝试——实际上是他不知道极乐天的享乐之主具体究竟在哪儿。
所以他决定从现实宇宙正在发生异变的核心地带入手去解决问题,即洛科斯的王宫。多股气息都向那儿聚拢,他已闻到足够多的堕落。
若能不入汪洋便使得切割现实与无形之海的帷幕直接稳定,他也不必再多消耗力量。
在莫尔斯前往由大理石与黄金打造的王宫前,另一样正在发生的事件引走了他的注意。
他毫无顾忌地将被打断的恼火尽数发散至提得太累不得不拖在地面的长王子身上,具体形式则表现为一脚踢断这混账东西的脊椎骨。
绕在耳边的轻笑如细沙流走,血液滴落带来的铁锈味渐渐浓厚。
“你到底是什么重要器具,孩子。”莫尔斯低声喃喃。
有些事物对佩图拉博投入的关注似乎大到了离奇的地步,他从未见过帷幕后的万千道声音如此齐心地在现实宇宙消耗力量。
接着,一种糟糕至极、纵然四种意志同时降临也不如这件事来得可怕的可能性,终于顽强地从他下意识忽略的思维角落里向外探出,来到他的意识之内。
他不会真的是在替那个家伙……
莫尔斯咬牙,在怒火勃发的同时对着枯骨之座一通大骂。
该死的……
数万年里他收集了不计其数的污言秽语,以至于他甚至在脑中为它们编纂出一本极厚的目录。他顺着自编目录倾情释放他的简易攻击。
当然,使用的并非可以用于世俗交流言谈之语。
符文自黑色的希腊托加长袍之内无形地释放,比旧夜更古老的语言是他存活至今的基础,人曾以此要传扬他们的名,于是他们的语言遭变乱。
莫尔斯的嘴角溢出概念性的鲜血,这并非实体的损耗迅速在现实宇宙中变得肉眼不可觉察。
他的防御卓有成效,耳边杂音已几不可闻。然而他知道,对于浩瀚汪洋中的诸神而言,有一件事它们往往学不明白,那就是及时止损。
他需要为它们的降临以及此地帷幕的稳定保存一部分力量。
下一刻莫尔斯出现在洛科斯都城的侧门,数个正在开启防御完善的沉重门扉,以供他国军队悄悄进入的长王子麾下士卒瞬间齐齐倒地。
简单的检查过后,莫尔斯销毁了他们的形体。
纵然是黑暗大君,也不会把祝福浪费在任意一个拜在它帷幔轻纱下的庸俗灵魂。
哈尔孔为这一次的叛国篡权做了十足的准备,计划很可能起始于卡尔迪斯谋杀使者:他们不可能不知晓,这会首先引来当下奥林匹亚风头盛极的佩图拉博,以及他远胜诸国科技水平的矛与枪。
随后的逃亡则是令他人放松警惕,更利于他与别国和神教的支援在兵力相对空虚的洛科斯之外会和,与都城内的接应者里应外合,控制住形势,袭击权力核心的所在之地。
考虑到哈尔孔本人的能力限制,莫尔斯不得不认为神教在其中献力颇丰。
而无论这次谋反是否一开始就被千般色相之主倾注了一点儿小小的喜好,现在的反叛团伙显然已经与混沌大能密不可分。
所以都杀了挺好的。
莫尔斯将长王子暂且找个尖塔挂在顶上,解放双手加速行动。
他本就可怜的耐心消耗得比堕落者的性命更快,相对繁琐的常规灵能使用次数逐渐缩减,更多晦涩难辨、以至于几乎难以想象人类可以发出的发音直接通过最基本的编码,撬动起现实的基底。
三十分钟后,莫尔斯决定暂时放弃自己的喉咙——当一串玄而又玄的声音震动他的声带,并导致被撕裂的喉管恢复之前他不再能多说一个字,所有与本次反叛相勾连的掌钥人、侍从、工匠、厨师、清扫工,乃至上位朝臣、侍官、医者、法官、作家,纷纷由内而外化为血水,血液上又燃起耀金的虚无之火,虚幻的火焰外圈,摇曳的光影中有无数邪祟恶魂尖叫死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