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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身影和红铜般的黑云在多恩眼前增多,烈焰燃烧在每一栋倒塌的房屋上。街道上散落着尸体,有穿着行人布袍的,有着甲的。空气中硝烟的味道变得浓重,陌生而熟悉。
他想起在根纳星的轨道上,等待反抗的异形被处决时,他闻到过同一种血腥的炽烈金属气味。在后来的战场中,他时不时就会在自己下令发动攻击后,闻到这种味道。
罗格·多恩不确定这是否是同一种幻觉的重现。他向前走。
正在土崩瓦解的道路渐渐变成熔炉般的暗红,有些烧透的材质则变成白热的流动金属,闪耀着灾祸的光芒。远处崩毁至一半的高塔上爆发出膨胀的不可直视的赤红血光,他脚下冷却的泥浆开始发烫,周围建筑和设施上曾经用于固定一些非物质能量的晶体和金属发生了集体的共鸣。
这颗星球在发生某种转变,从一片战场的废墟,转换为无数战场废墟的概念性缩影。另一重景色像厚重的布料,覆盖在原本的世界表层,依照原本的轮廓增添出新的血腥形象。红砂洒进他脚底,从数十个千年之前的战车残骸到最近的风暴鸟载具脱落的舱门,所有的一切都在沙尘和火焰中扭曲。
同样地,他有时会见到自己曾涉足的战场的幻象,这些令人不安的现象会在佩图拉博周围消失。多恩认为这和安格隆的不安幻觉也许诞生于同一种对战场的反感,所以他沉默地克服着这一切。他现在意识到那不是心理作用。他或许早就被某种力量隐蔽地窥视。
多恩相信自己下次遇到相似之事时,能够有效分辨出这种反常。
雾化的硫酸和污浊的火球从周围熠熠发光的金属残骸中升起,凶蛮狂野的噪声原始地如烈焰燃起,硫磺和黑火在多恩靴底碰撞,尖锐的鸣响和嘶吼仿佛被召唤而来,冲击性的力量正在席卷这个世界。
他不知这是何地。他不喜欢这里。但多恩仍然在前进。
视线之内,甲胄上带有扭曲尖刺的尸体正在增加,他见到数具躯体被斧头和刀刃剁得稀烂,洒在竖起的旗杆、破损的血红旗帜、战车的黑木车轮和成堆刺入沙地的尖刺木桩之中。枯骨被贯穿,撕碎,和螺栓与锈蚀的铜片落在一处,更浓郁的尖锐血气烘烤着所有的死尸、塑像、兽爪和皮革。紧接着,在他意料之外地,枯骨开始从破碎之中聚合。
起先是一根手骨,拾起包裹着铜边的圆盾,带着圆盾拼凑到正在直立的骨骼残躯之上。随后,当他见到致命的红光在更多的枯骨眼眶里亮起时,多恩举起了剑。
罗格·多恩有一段时间不曾亲自投入战斗,事实上,他上一次浴血搏斗还是追击兽人。这不仅因为他身居指挥全局之位,更因为他的子嗣西吉斯蒙德永远持剑守护在他身前。
但他的力量不会因此衰弱。
风暴之牙扫断了一片骷髅的骨头,它们在一次短暂的散落后重新聚齐,从浓厚的灰尘和火光中复苏。它们布满缺口的剑刃向他砍来。多恩平静地将骷髅再次打碎,试着在这些不断聚拢的永恒兵器里开辟出一条道路。他还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但他不会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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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疲倦或愤怒更快找上他的是不愉快。当一个骷髅击中了他腰间的金色颅骨时,多恩皱起眉。他将金色颅骨从腰间解下,托在掌中,保护它精致的外表、被手掌托起的造型和那个真正驱动颅骨运作的椭圆金铜宝石。
然后,他发现宝石上金色的符文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自行闪烁。
“你的皮肤上燃烧着战火。”钢铁打造的头颅嵌在石雕镀金的掌心,头颅的上下颌骨震动,牙齿咯咯作响,说出了在来到努凯里亚之前,佩图拉博曾经与他玩笑着道出的同一句话。
多恩看着骷髅,回答:“但因威特是冰雪世界。”
它所使用的声音是某种佩图拉博的声音和他自己话语声的结合,是钢铁与顽石话语的重奏,在所有重音和长句中相互补充,相互令对方完整。
当罗格·多恩听见这道话语声时,某种稳定而冰凉的冷静撑住了他的意识,如注入甘霖一般,让他在这烈火熊熊的黄铜世界中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清凉和宁静。
那些复杂的符文忠诚地工作着,在金色颅骨发出的冰冷金光中,被多恩劈断的褐黄枯骨用了三倍的时间再度复苏。冰冷而洁净的空气拂过多恩,他脚下的火焰和流动的熔岩冷却成一片极小的虚无与漆黑,堪堪允许他驻足。
佩图拉博与莫尔斯赠予他的礼物,在无意中发挥出奇特的作用。多恩知道自己在走出这片领域后会为此感谢他们。
“你是我。”多恩对颅骨说。“你是我的另一道声音。”
“你想要听到我们的声音。”颅骨说。“透过我,你和你自己对话。”
多恩左手托起颅骨,右手握剑,天鹰的尾羽在剑柄外侧架出空间,作为护手保护他的肢体。
“我需要从这里离开。”多恩说。
狂乱的光芒中,细瘦但满身肌肉的某种鲜红怪物提着黑色利刃和铁甲般的号角形刀片越过了初等的枯骨,成群结队地向他扑来。这些怪物身上闪烁着炽热的火,驾驭着恶魔和机械结合的野兽,火焰而非血支撑起它们的身体,并化作雷霆成为它们奔袭的声音。憎恶和暴力的侵蚀随它们冲锋而来。
“那就战斗。”颅骨回答,用两个原体的声音。
本来想写多恩讲战争,但在刚出的死终2里真的有这个,遂不班门弄斧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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