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好巧,”裴少白歪着脑袋看他,杜寒霜还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因为我工作室在这附近啊,”温润的oga伸出左手拨了拨耳边碎发,杜寒霜看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圈,便随口问了一句:“莫比乌斯环?”
裴少白愣了愣,轻抚着自己的戒指,笑着点头:“他是数学系的学生。”
“还在读大学吗?”杜寒霜这会儿是真的被惊到了,他以为裴少白这样的人,至少也会找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成熟男性,结果找了个弟弟,这是谈恋爱还是带儿子?
不过转念一想,他就释然了。
因为自己好像更过分。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买好了东西准备各自离开,临走时裴少白和他约饭:“下次约出来聊一聊吧,带着你家的小朋友。”
杜寒霜欣然应允,提着甜品回到车上,却在看见后座上的人时微微停顿。
杜千山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看见他手里的甜品时嗤笑一声。
“老陈,去天水阁,”倨傲的alpha颐指气使地对着自己的儿子威胁般指了指:“我今天和你好好聊聊。”
……
天水阁是圈里有名的饭店,安全性极好,隐私性极强,是上层人士聚会时会选择的好去处,也是个实打实的销金窟。
没人知道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杜千山,然而他当年确实是靠着这家店一步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杜寒霜第一次被父亲带到这个地方,心里没太大波动,在桌下给陈叔发消息,让他先把甜品送去苏逸淳学校,以免泡芙化了不好吃。
杜千山选的包间在顶层,俯瞰整个城市,他很早就发现他的父亲热衷于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他热爱权力野心,他是无情的名利场中人。
“寒霜,你过来。”
杜寒霜一言不发地走至他身边,杜千山侧头看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长得比自己还要高。
时间在他身上的流逝,他自己感受不到,然而与儿子相比,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老了。
“你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会给你。”
杜千山脊梁笔直,望着城里的车马如龙,伸出指尖叩了叩落地的玻璃窗:“可你就是不听话,你从小就不听话,和你……和你妈妈一样。”
杜寒霜垂眸听他说话,杜千山有些唏嘘:“十年了,我已经不记得,你妈妈长什么样子了。”
“你突然就长得这么大,我都不知道,也没有参与过,可是爸爸想让你过得好,”杜千山看向身旁的年轻alpha,试图从他身上窥见一丝自己年轻时的好风姿:“所以你十八岁的时候,我送你去参军,想让你磨一磨脾气,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有,你只学会了伪装,骨子里还是一点就着。”
“是,沈求喊我疯狗,我还是一点就着,这辈子都磨不掉脾气。”杜寒霜依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淡漠表情:“所以您想说什么呢,你既然知道,我改不了,又把我叫来干什么?我十六岁时不会听你的话,现在二十六岁,我照样不会听的。”
动之以情的计划被杜寒霜全部堵回来,杜千山沉默良久,百思不得其解:“你十六岁时候喜欢裴少白,现在也能坐下来和他告别,和过去的自己和解,那个苏家的孩子有哪里好?他才十七岁。”
“那妈妈当初有哪里好,让你疯了一样地把一个alpha强行转化成oga也一定要据为己有?”杜寒霜纹丝不动,把问题抛了回去,杜千山看着他的侧脸:“你是存心要和我作对吗?”
“是你一定要逼我做不愿意的事情,”杜寒霜今晚第一次与杜千山对视:“十六岁的时候感情好像难以割舍,但我现在也能放下,因为我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欢,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关在笼中的鸟,我想要一朵,能够绽放,能拥抱春天的玫瑰,他可以有自己的花期。”
年轻的alpha正色道:“我可以拥有他,但我不能随意折断,拔掉他的刺,因为他是我的花,我爱他。”
爱情这样的东西,对于杜千山来说,已经十分遥远了,可他依旧记得当初在学校里,英气的女孩子微微低头的那一抹娇羞。
他沉默片刻,对杜寒霜说:“你会后悔的,杜寒霜,你会后悔的。”
杜寒霜转身,离开权力顶点的孤独,关上包厢门之前,他冲着门缝轻声说:“我不会,哪怕去死,我也愿意。”
天水阁来往人很多,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到顶层。
经理十分有颜色,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少东家”,杜寒霜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回应。
电梯缓缓打开,里面有人出来,杜寒霜抬眼,和叶寰打了个照面。
两人从大学起就不对盘,也许是同为高a值alpha的缘故,竞争总比旁人更加激烈,叶寰看不上他把天性隐藏,他看不惯叶寰野心全部摆在明面上,从一入学就势同水火,针锋相对,即便从来没有正面发生过冲突,可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他俩关系不好,到如今也没能缓和。
杜寒霜意思性地对叶寰点了点头,抬脚往电梯里走,却被叶寰叫住。
“大学同学这么久不见,不来吃顿饭叙叙旧吗?”
叙你妈的旧,老子和你有什么好叙的。
心里这么想,杜寒霜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下次再约吧,我家里还有小朋友在等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