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你别逼我。”小夭无奈的叹了口气。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相柳突然开口,“轩辕王,你可能是个好君王,但你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兄长。”
小夭略感惊讶的看他,一直以来他都从不插手也从不评判她和玱玹之间的纠葛,今日怎么突然…管起这档事来?
相柳又说,“当年小夭遇刺,你天下初定,所言所行都要权衡利弊,以朝堂稳固为先,无法给她个满意的说法。今后你又如何能保证,不会为了别的事,再让她置于两难之地?”
“你开的条件总是让人乍听之下觉得非常诱人,似乎是给人为所欲为的自由,实则却让人如笼中鸟网中鱼,终日活得惶惶不安。那样的日子过久了,难免会令人渐渐失了尊严,最终只能靠费尽心思的迎合你讨好你来继续维持现有的生活。想必这样的女子,你在你的宫殿里应该见过不少。”相柳啜了口酒,语气温和却冰冷,“况且,小夭并不是你宫殿里的女人,你没有权利在这对她提这种要求。”
玱玹渐渐专注的看着相柳,聆听着他的话。“笼中鸟网中鱼…这就是你拒绝小炎灷招降的理由吗?”
相柳笑着摇摇头,“轩辕王不要想多了。小夭请我吃饭喝酒,也算有那么几分交情。我见你今日对她如此步步相逼,多说几句而已。”
玱玹想到刚进屋时见到的场景,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怒气冲冲。
屋外的人听到那一掌拍桌的声响,瞬间十来个暗卫唰唰的出现在院子里,蓄势待发的看着屋内。
潇潇站一旁悄悄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他们见屋内三人端坐在桌前并未起什么冲突,便也就退了出去。
玱玹缓了许久,笑着讥嘲道,“几分交情?几分交情能让你九命相柳蹲地上给人擦裙子啊?”
相柳泰然自若的放下酒杯,盯着酒杯沉思片刻后,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淡淡说道,“这是我和小夭之间的事。”
小夭忍不住在桌下使劲拽相柳的衣袍,生怕他再说下去会被玱玹发现他的身份。相柳冷冷的看她,她便可怜巴巴的看他。相柳眼神柔和,她又担忧地蹙眉看他…。
玱玹看了看相柳,又看了看小夭,再回头看看潇潇面无表情的脸。他觉得他们仿佛已经用眼睛说了很多话,可是他一句都听不见。
相柳站起来,拂了拂袍袖,说道,“罢了,这酒再喝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要杀了他。我还是先回去了。”
小夭赶紧说道,“好,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相柳脸上已无笑意,冷冷看了玱玹一眼,转身离去。
小夭目送他离去,回头看玱玹皱着眉不知在沉思什么,给他倒了些酒,安抚道,“早年,我还是玟小六的时候,在清水镇就和相柳有几分交情,你当时也是知道的。那时候他时不时会来我这坐坐,喝点酒吃点点心。这一来二往的,大家其实也挺熟了…”
“我告诉过你与他少来往…”
“哥哥也不要想多了。外面虽人人都说九命相柳行事狠绝,冷酷无情,但哥哥心里不也清楚,他深谙兵法,治军严明。不然像哥哥这样惜才之人,也不会三番四次派人来招降他,是不是?”小夭一边观察玱玹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这清水镇毕竟人多眼杂,哥哥还是尽快回去吧。”
见小夭如此这般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玱玹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我也不是要窥你私事,我只是…这几年,实在太想念你。我怀念你在小月顶的日子,每日我们都和爷爷一起用晚膳,饭后我就陪着你在凤凰林里闲散的聊天散步。那是我一天里最轻松愉快的时光,没有朝堂上纷繁的政务,也没有紫金宫里那些虚以委蛇的恩宠。”
“高辛王从前和我说过,站得越高,责任越大,越不自在。”小夭又给他倒了些酒,继续说道,“早几年我确实是怨过你的。怨你权衡太多,无法为我狠狠惩治神农馨悦和赤水丰隆。但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和谁不开心了就去狠狠吵一架,甚至打一架,不用顾虑他的身份地位,顾虑他会不会记恨我报复我。”
玱玹盯着她看,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你是不是和防风邶吵架了?”
小夭深吸一口气,像看白痴一样看他,“哥哥,你在说什么呢。这样吧,今后每隔三五年,我回小月顶来看你一回,住个两三天再走。好不好?”
“小夭…”玱玹无奈的看着他,他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朝堂上各种棘手的事,周旋于轩辕老臣和中原世家族长们之间,但唯有对小夭,他常常感到强烈的无力感。
潇潇忍不住在身后提醒,“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明日还要上朝商议…。正事。”
玱玹疲倦的揉了揉眉头,又撑着额头闭目沉思了许久,终于起身要离去。“三五年…我希望是三年。”
“不能有暗卫,不能有探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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玱玹离去,小夭看着桌上的残酒,心里闷闷的。她努力和他保持距离,又不敢和他真正的闹翻。他是王,天下都将是他的,她本就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