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张遇睁大了双眼,紧盯着逃回来的陕县守将。
陕县守将喘着粗气道:
“不敢欺瞒主公,晋军自潼关而出,势如破竹,如今整个弘农只怕皆为晋人所有。”
张遇握紧了拳头,陕县守将以为他会暴怒,没曾想,张遇大笑道:
“好呀!好呀!桓贼若是龟缩在关西,我尚且拿他毫无办法,但他今日不自量力,胆敢侵我疆界,我必要取他首级,方能洗刷耻辱!”
张遇对桓熙可谓恨之入骨,毕竟不是谁都能够淡然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父子情。
此事从关西传扬开来后,使张遇彻底沦为笑柄。
平时出巡,见到有人窃笑,张遇就觉得他们是在背后议论桓熙与自己的父子情,常有人因此而死。
此后,再也没人敢在张遇面前露出笑容,唯恐他多心。
如果桓熙一直待在关西,无论他如何口嗨,有潼关阻隔,张遇还真就只得无能狂怒,但如今桓熙自动送上门,张遇又怎会放他回去。
张遇一面派人往晋阳向苻健通报消息,一面在洛阳集结重兵,准备以逸待劳,静候桓熙东出。
陕县(今河南三门峡市陕州区),当地百姓同样被驱使在田间收粮,桓熙来到县城,询问邓遐有关河南郡的情况。
邓遐汇报道:
“新安守将已经得知我军东出的消息,正在坚壁清野。”
新安县(今河南洛阳新安)位于河南郡西部,与陕县接壤。
桓熙点点头,这种事情他早就预料到了。
对方守将也不是蠢物,眼见晋军东出抢粮,自己来不及收走的粮食,也不能留在田里资敌,索性放火付之一炬。
好在他抢收了弘农郡的粮食,足够供应大战所需。
邓遐离开后,桓熙唤来此前被邓遐生擒的弘农太守,交给他一封信,说道:
“我今日放你回去,伱为我将这封信转交给张遇,必能化干戈为玉帛。”
弘农太守没想到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还能被放回洛阳,不由大喜,忙不迭的应下此事。
与此同时,新安县内,百姓们看着田里的灰烬,不由失声痛哭。
坚壁清野说得简单,但这些庄稼都是他们辛勤劳动的成果,轻易被人糟践了,心疼且不说,没有了口粮,又该如何熬到来年秋收。
当然,这些不是张遇等人所有考虑的,乱世之中,稍有闪失,自己就会兵败身死,谁又会真正顾及百姓的生计。
当桓熙由陕县东出,兵临新安城下时,坚壁清野的新安守将早已奉命撤回了洛阳,连带将城中百姓所剩无几的口粮尽数搜刮走,只留下三千余户嗷嗷待哺的百姓,以及一座空城。
新安百姓已经搜刮不到油水了,桓熙一反在弘农郡时的举动。
他分出三天的军粮交给饥民,让老弱妇孺们由此向西,前往关中,沿途经过各县,都会有守将、官员为他们分发下一段路的口粮,又留下丁壮为他转运粮食。
新安百姓固然难舍骨肉分离,但事已至此,只能结伴上路。
与此同时,弘农太守与新安守将一起返回洛阳,将桓熙的亲笔书信奉上。
张遇看着信上的一字一句,被气得止不住的浑身打哆嗦,原来桓熙所谓的化干戈为玉帛,是在向张遇解释,自己此行,并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认亲,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