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恒坐在主审位上,武德帝和其他大臣也都坐了下来,大理寺的其他官员才大概猜测这是来看他们谢大人审案了。宣景就坐在武德帝的下手,一直默默看着谢恒,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可藏在长袖中的手却已经攥成拳头,不经意扫向对面的宣震和宣旭的目光冰冷锐利,令两人都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武德帝大概是想着自己都亲自来了一趟大理寺了,那最好就是这一次审案就能出结果,该来的人都得来,于是让高满到后宫去传旨,把涉案人员都宣过来。不一会,卫常在和孙答应就都到了。阮贵妃身子还在恢复中,武德帝心疼,就没让她过来。卫常在和孙答应被安排在后堂,虽然在后堂,但也能听到前面的动静。谢恒残忍!太残忍了!谢斌的手紧紧攥着椅子扶手。他之前已经与谢恒商量好,这一次的事情不打算包庇刘妈妈和祖母。甚至他们愿意接受连带责任,可以被连坐受罚!否则有一日由别人来揭开真相东窗事发,他们才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虽然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到了这时候谢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边上荣启看着谢斌明明有点害怕还硬撑着的样子,顿时觉得有点好笑还有点可爱。谢恒的调查进度和怀疑方向他都知道,昨晚上他还和将军他们一起讨论来着。对于谢斌也同意将事情公之于众,荣启还是很佩服的。德善脸色骤变,“我、我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谢恒啧了一声:“这装傻充愣的话实在是一点新意都没有,还不如说你间歇性失聪根本听不到我的话。其实你也没有必要狡辩,你该猜到我能在这里问你这些便是已经问过了刘妈妈和谢老夫人。所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说谎,你以为你当时裹得严严实实的就没事了?听声音照样能认得出人来。还有,”谢恒停顿了一下,冷笑道,“你手下的人就让你那么不省心,去绑架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商贩都得你亲自出马?”德善撑在地上的手猛然抓紧,却没有抬头看向谢恒。谢恒冷哼一声:“不是吧?你以为只要你不开口就没事了?你可别指望有陛下和诸位大臣在这里我就会顾忌形象不对你使用那些刑具。啊,我还自己发明了几个新的刑罚,正好可以拿你试试效果。”谢恒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德善心里打鼓,那散漫的表情似乎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会在这里审问就是走个流程罢了。谢恒:“我看你细皮嫩肉的,自身保养挺不错,应该吃不了刑讯的苦吧?”话音刚落,谢恒余光就注意到宣景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还有点纳闷,将军突然看他做什么?他哪句话说错了?德善咬牙,还是不做反应。谢恒也不着急,就慢条斯理地吩咐下面的人将几样刑具搬上来。“放在前面这些都是本官发明的,本官想你可能不太清楚这几样东西的用法,没关系,本官可以给你逐一介绍。”谢恒拿起放在最前面的纸:“看这个,就是一沓子纸,是不是想不到它干什么用?它的用法很简单。我会先将你捆在一张木板床上,揭起一张桑皮纸盖在你脸上。行刑的人会含住一口酒对着你的脸使劲一喷,桑皮纸就会受潮发软,导致很快贴服在脸上,当然也会糊住你的鼻孔。这样你的呼吸就会变得很困难。之后如法炮制加盖第二张、第三张,一般人加盖到第五张或者第六张的时候就会窒息而亡,且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德善浑身打冷战,什么人才能想出这么可怕的刑罚!魔鬼!只有魔鬼!旁观的大臣们也都不寒而栗,有的甚至忍不住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这种刑罚光是听着就叫人害怕!谢恒怎么能想出来这么可怕的刑罚?叫他谢大佞臣还真是低估他了,这是人能想出来的吗?就在众人都在猜测面上温润如玉的谢恒内心究竟能残忍到什么程度时,荣启说话了:“从嘴里喷出来酒会不会不干净?有洁癖的人受不了的,不能换成用手撒水吗?”……特么的命都没了谁还计较干不干净?谢恒:“……我相信大多数人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应该都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荣启摇头:“那不成,我在意,就算是死我也不能死得不干净。”好好的恐怖气氛就这样被荣启给破坏得一干二净。谢恒呲牙:“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体验。”他转头重新向德善,指着边上的木板说道,“瞧见没,一会你就会被绑在那块木板上。我会用最结实的绳子捆着你,人在剧烈的痛苦中有可能会爆发惊人的潜力,以前也不是没有人把绳子挣断的,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就换了最结实的绳子,那可是我货比三家亲自买来的,断了包退的那种。”德善死死盯着谢恒。谢恒微微一笑,“看到木板上的那些抓痕了吗?你猜猜这些抓痕是怎么形成的?”德善看向抓痕,深色的满是污渍的木板上,一道一道,清晰深刻。他想转开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整个人都被定住了一样,头颅僵硬得无法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