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并不知道燕图南的马甲是被郁白初扒掉的,还以为是燕图南自己说的,于是越想越困惑:“那他为什么要跟在你身边啊?是因为喜欢你吗?哇哦,他好心机!”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什么来,骂道:“那不是跟路夕那混蛋一样吗?都装穷钓对象!你有没有跟他吵架?骂他了吗?有没有跟他生气?”没有,郁白初甚至专程跑过去,主动被对方按在办公室里吻到几乎窒息。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敢告诉季阳的。就像郁白初从前一再劝告他不要在床上过分纵容路夕一样,季阳现在也会反过来劝告他,不要在床上或者床下过分纵容燕图南,要是知道他千里迢迢过去送‘人头’,估计回很生气地说他太温柔、好欺负。想明白这些后,郁白初睁着眼睛说瞎话:“嗯,有的,我骂他了,也跟他生气了。”季阳眼睛都亮了:“真的?你做的对!就应该这样,不然他下次还要骗你,仗着你脾气好以后在床上……”他忽然停了下,看看前面吵的热火朝天的两个人,估计是没有功夫搭理后面的,于是凑近了,小声问:“你们上床了没有?”郁白初摇头。“那接吻了吗?”郁白初仔细分析他脸上的表情,继续摇头,“都没有。”“唉,真可惜!”郁白初震惊地看着他,见他忽然又往前凑了凑,笑容灿烂又神神秘秘地说:“很好玩的,你们没有试试吗?”谎已经撒了,就不能再扯回去,郁白初只能摇头。季阳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非常失望地叹气:“也对,小息都还没成年,平常看着就对你百依百顺的,根本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呢,比白纸还干净,我都怀疑你没那方面的需求,也没可能引导他做什么……”说到一半他又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呆愣道:“可你之前不是还给他看那种很大尺度的纪录片吗?!卧槽,说到这个,你俩不会就是那个时候在一起的吧?看着看着,然后一时上头,就滚一起了!”郁白初没想到他思维这么跳跃,想象力也这么丰富,想了想,问他:“你知道跟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是犯法的吗?”季阳理直气壮:“不知道啊,我在老家的时候,初中同学没毕业就结婚了,肚子里当时还有孩子呢。”郁白初一脸震惊,还可以这样么?很显然,他们曾经生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不过没关系,现在在一个世界就好。于是后面的路程里,郁白初给他耐心科普并解释了《未成年保护法》,季阳听的津津有味,连连表示等以后回老家,也给自己上初中的表妹讲讲。说到回老家,郁白初就停了下来,想了想,跟他说:“你以后如果回老家,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陪你一起去?”季阳以为他也想去,高兴道:“可以啊!到时候我带你去南方小山村玩,你长这么大,肯定没有见过南方的房子长什么样吧?我带你下河摸鱼去!七八月份的时候,还可以采蘑菇!”郁白初回想着上辈子,自己无意间刷到的关于季阳的独家采访,有些好奇道:“你不是从小在县城长大的吗?还去过小山村?”季阳笑道:“哪有啊,我上高中才去的县城,小学跟初中都在村里,是我姥姥姥爷把我带大的,要不然我爸怎么老骂我狗养的?他恨死我妈了,也恨我姥他们。”郁白初听的几乎窒息,可是季阳笑的很开心,甚至半点不觉得苦:“你去不去?乡下很好玩的,我姥姥姥爷还在,带你去玩啊,很好玩的!夏天的乡下还会有萤火虫,有蝉鸣,有布谷鸟!”郁白初看他一脸兴奋,点头:“好。”到地方后,是王伯过来接的,看见郁白初,眼睛慢慢眯了起来,侧身让道:“郁小少爷,请。”郁白初礼貌点头:“嗯,谢谢。”佣人们微笑地看着他走进来。庄园里连树叶子都绿的发亮,上头挂着晶莹的水珠,喷泉里成双成对的白天鹅,正安静地游弋。季阳跟在后面,看见这么大的地方,对有钱人的认知又刷新了,心想等他有钱了也要买这么大的房子,然后跟路夕两个人住!燕家今天很热闹,能回来的基本都回来了,七个孩子加上彼此的对象,总共有十几个人,只有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来回奔波,还在另一座城市,电话里说起这事儿,就异常遗憾苦恼。本来刚确定关系,郁白初不想这么快去对象家,但他前段时间刚当着全网的面公开恋爱,想想也瞒不过去了,索性就过来了。而请他过来吃饭的这个建议,也并不是燕图南提起的,而是燕闻筝。事实上燕图南也害怕让郁白初过早见自己家人,怕他不适应,想先一个个给他介绍让他慢慢熟悉,虽然他心里恨不得马上把人带回家炫耀。看见一大群人的时候,郁白初先是愣了下,不等他打招呼,燕闻筝先微笑着上前:“总算是来了,小七从早上起就往外面看了,本来说要去接你,但真是不凑巧,中午去机场接我爸,现在还堵在路上呢,这是你朋友吧?小阳对不对?我知道你,很厉害的电竞主播,听说最近签了新团队还赢了好几场比赛,前途无量啊,我家五妹就特别喜欢看你打游戏,哈哈哈快进来,她刚刚输了游戏闹别扭呢,你帮我带带她……”燕闻筝不愧是官场混的,那一张笑脸加上亲切和蔼的语气,谁看了都舒服,即便是嘴甜爱夸人的季阳,这会儿都被他夸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本来那点儿紧张,也在温柔的语气里消失不见了。而且燕家跟那些暴发户真的很不同,每个人都气质出众,又礼貌客气,相处起来非常舒服,就连家里的佣人都素质极高,根本不会说有看不起人的情况。季阳呆了不到半小时,就跟人混熟了,带着燕五小姐跟几个女佣在打游戏。郁白初则被燕听雨几人围着,不停地夸他好看,几个女孩子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碰碰他的手,屋子里都是欢声笑语:“你好白啊,皮肤好好,又滑又嫩,用不用护肤品啊?不用?不用都这么好,天呐,脸也好软好嫩,好羡慕小七,可以天天这么玩,可不可以碰碰你的嘴唇……”郁白初觉得自己像颗珍珠,被她们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又充满好奇的、捏来搓去的玩儿。燕闻筝哭笑不得:“你们不要吓到人家啊,小七回来要跟你们闹的。”几个女孩子根本不听,连自己老公都不要了,一心一意研究面前珍珠似的人儿。燕图南跟自己父亲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郁白初被几个姐姐围在一起的模样,像被豺狼围住的绵羊,懵懂单纯,正掀开自己衣服露出小臂,耐心地解释:“血管是会看的比平常人清楚,我身体不好,小时候经常打针,医生说我血管很好找。嗯,吃药的,经常吃,最近身体好多了,剧烈运动会喘不上来气,爬楼梯也不行,接吻?啊……可以的,目前没事,久了会有点晕,不过你说的……”燕图南听不下去了,或者说,他看不下去郁白初被这么欺负了。“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几人抬头,看见燕图南站在面前,淡淡地道:“聊完了么?聊完了,可不可以把我男朋友还给我?”几人心照不宣地笑笑:“好好好,把你男朋友还给你,是你男朋友。”语气就跟哄一个被抢了心爱玩具正闹别扭的小孩儿似的。姐姐们都走了,去楼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郁白初冲他笑笑,问他:“我要下去跟叔叔打声招呼吗?”燕图南从不是守规矩讲礼数的人,于是摇头,然后在他面前蹲下,趴在郁白初膝头,很轻声地说:“哥哥,我们很久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