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凭风闭着眼,在心里深深吸了口气,他忽然有种八十岁老奶奶顶着大太阳去村口浇水最后发现浇错了地的无力感。想了想,江凭风说:“我不想在下面。”“……”长久的沉默。这个问题其实在之前就已经有了,后面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他们也没有发生过关系,所以就被遗忘了。现在忽然提及,才发现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江凭风不信他会乖乖躺下让自己上,路明再喜欢他,也不至于做到这个份上,他的骨子里的强势不允许。江凭风正准备推开他——“一你来,二四六我来。”“……”江凭风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解决方法。番外:江凭风vs路明(39)从山顶看完流星回来后,江凭风给何辞打了电话,跟他说路明跟他求婚,以及后来那个离谱的一、二四六的事情。他以为何辞会笑个人仰马翻,没想到对面听完,直接沉默了,然后不确定地问:“你确定路明说的是,一你上面,二四六他上面?”江凭风面无表情:“确定。”“你完了。”何辞似乎点燃了一只烟,狠狠抽了起来,然后痛心疾首道:“你知道路明现在脾气这么好,但为什么圈里从来没人敢惹他吗?因为他疯起来是个人都怕!他年轻时候第一次跟人合作,对方看他年轻,将原本说好的四六分改成三七分,换了别人初出茅庐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以后不合作就是。可他那是半点没惯着,宁可跟对方公司彻底撕破脸皮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那个项目他赔了一个亿,而对方公司赔了三个亿。”“所以你明白吗?路明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他有一条非常清楚的底线摆在那里,一旦有人踏过,他宁可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江凭风有些没有听懂,微微皱眉:“所以呢?”“所以你现在踩在他底线上他还没弄死你,反而把底线拉低了!如果后面发现他自己付出了那么多,而你其实一直在骗他,你觉得他会好好放过你?”听完,江凭风彻底沉默了。他现在就像是在身边养了只沉睡的猛兽,每天都在等,等猛兽醒过来的那天,是否会将他一口吞下。他可以现在去把猛兽叫醒,这样就不必再担惊受怕,但叫醒后是死是活,没有人能够确定。江凭风那天没摇头,路明就当他是默许了,江凭风有口难言,后面连教路明弹琴都是能躲就躲了。他感觉继续这么下去不行,但又确实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一直到第三天,事情迎来了转机。时隔几个月,白家又给他打电话了,这次是他父亲,在电话里说:“过几天陈家老太太办七十大寿,陈家给京城各大家族都发了请柬,我也收到了,你弟弟没时间,你跟着我们一块儿去。”都没问他有没有时间。换做之前,江凭风已经把电话挂了,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去比不去要好。“路家会不会去?”他父亲一愣,皱眉:“路家?你问路家干什么?”“随口问问。”“你随口问问也不该问路家,陈家跟路家好几年前发生过不愉快,两家早就不往来了,我记得你跟路家没什么交情,突然打听这事儿做什么?”有句话他没说,陈家还不够资格请路家,换句话说,请了人家也不去,还不如不请,省的丢脸。不过江凭风对京圈里这些事不懂,就听出来了路明可能不会去,所以就直接答应了,说今天就回来。白父有点儿意外,以前叫他回来,要叫上好多次,这回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而且还提前回来?转念一想,估计是打游戏赚不到钱了,终于知道家里好了。白父心里一冷哼,忍不住就高高在上地说教了起来:“早这样不好吗?当年非要出去混,还跟你妈那么吵,看看把她都气成什么样子了?现在知道外面不好过,想回家了是吧?”江凭风怔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心里有些好笑。但他现在确实需要白家的帮忙的才能离开路明,于是难得低头:“嗯,我想回家。”白父见他承认,没有对孩子在外受苦了的心疼,反而越发得意起来,又数落了他好几句才挂断了电话。江凭风听着也没有生气暴躁,就觉得好笑,边打游戏边当个乐子听,大概这么久过去,他自己也看开了。晚上路明回来,江凭风主动下楼,跟他说:“我爸妈叫我回家。”路明有点儿惊讶,将手中的玫瑰插好后,洗了手,才将人拉到阳台上,抱在怀里,问他:“他们给你打电话了?”江凭风皱着眉,他不喜欢被路明这么抱着,像这样坐在他怀里,会有一种被他完全掌控在手里的真正的金丝雀的感觉。他不喜欢。于是想站起来,路明手上力道加重,让已经起来的他又摔了回去,路明环着他腰不让他再动,笑着问他:“很开心?”江凭风抬眼,“开心什么?”“以前我回来,你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今天感觉你比往常都要开心,很期待父母给你打电话?”江凭风当然不能说是很期待离开这里。于是点头说是。路明便问:“那我让他们以后天天都给你打个电话,怎么样?”他们愿意打,我还不愿意接。江凭风皱着眉说:“不想,你还是干点儿正事吧。”他发现撕开路明绅士严肃的外表,里面是个不太正经的人,尤其后来相处时间越来越久,江凭风就越有这种感觉。他感觉路明一直都在装纯,装老干部。思绪忽然被自己带歪,江凭风脑子里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问他:“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玩得特别开?”“你似乎总是觉得,我年轻的时候不是个好人?我只能说,你冤枉我了,我从前没有谈过恋爱,不过追我的确实有过不少。”他想了想,似乎思索出来了江凭风总是误会自己的原因,笑道:“我身边的朋友倒是谈过不少,那时候年轻,他们喜欢胡来,我就经常去帮他收拾烂摊子。”“收拾烂摊子?”“嗯,比如他们跟新交的女朋友车震,被狗仔拍到,让我帮忙找关系买下照片,又或者他们玩3p跟别的更过分的游戏时被扫了,让我去捞他们,不过像后面这种涉及违法犯罪的,我一般是不搭理的。”江凭风大概没想到他年轻时候的生活这样丰富,又或者是没想到他这么实诚,盯着他看了会儿,才慢慢道:“看不出来,你还挺遵纪守法。”路明似乎听不出来他在阴阳怪气自己,笑着说:“我跟闻筝是很好的朋友跟商业伙伴,有些时候为了他的工作,确实需要避嫌。”“那你那些3p被抓的朋友呢?你不管他们?”“朋友跟亲人不同,正向的朋友能为你带来利益,可以长久地处,而那些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朋友,应该适当放弃。”这话很符合商人思维,更符合路明这样成功的商人。“他们玩这么野,都没把你带坏?”“我对那些不感兴趣。”“那你可真是出淤泥而不染。”江凭风这语气真不像夸奖,更像是嘲讽。不过路明的脾气,自然是当做没听见,他眼里的江凭风就是个喜欢不好好说话的小孩子,没有恶意。江凭风说:“我待会儿就走。”刚刚被阴阳怪气两次都没皱眉的路明,现在眉头紧锁,他放在江凭风腰上的手收紧了些,像是怕他逃跑一样。路明盯着他,说:“这么突然?”江凭风做出了一个做贼心虚的动作——拿出手机给他看,并道:“不信?那你自己看通话记录。”路明没看他手机,而是问:“回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