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所有情到深处的告白,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能够说服他自己的借口。逃离庄园前的那句“我想你”,练了整整半年的这曲《我爱你》。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他爱意无所遁形,震耳欲聋。被路明抱着压在钢琴上的时候,江凭风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路明刚刚说爱他,反应过来这个人现在想对自己做什么。他自下而上的仰视着路明,以及淹没在夜色与光晕重的天花板。路明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呼吸忽然重得厉害,甚至因为强自压制而沙哑急促,他突然伸手去扯领带,扯下来后,就将江凭风双手举过头顶,用领带绑好打结。江凭风愣了下,盯着自己被绑的双手微微皱眉,然后露出困惑的神情:“你做什么?”头顶传来路明的声音:“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你让我帮你脱衣服,那你绑我干什么?”“用嘴。”“……”江凭风后脑勺枕着琴盖上的深色天鹅绒,脖颈修长雪白,像一捧白雪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点属于自己的痕迹,他就着这个姿势偏了偏头,看着压在头身上的男人,挑眉道:“路明,半年没见,你玩得挺野啊,我的蜡像呢?你不会在家就跟它这么玩吧?”“你猜呢?”“……”江凭风本意是让路明收敛些,结果这人好像突然丢了羞耻心,他都不急着解释自己没对他的蜡像做了什么,他甚至还让他猜。这个人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感觉到睡袍下的动作,江凭风一下子拔高了声音:“路明!”路明吻着他脖颈,又啃又咬,左手用力掐着他大腿根想逼他打开双腿,声音轻柔得像在哄着闹脾气的小孩儿,在他耳边道:“我给你口。”江凭风瞪大眼睛,怀疑他今晚喝酒了,并且喝醉了。路明从来不玩这些花样,他们的性生活激烈频繁,但绝对中规中矩……再次醒来,已经是番外:江凭风vs路明(81)江凭风醒过来的时候,连几月几号都分不清了,完全不知道现在是第二天还是第三天。路明没在身旁,电话里庄律文咆哮的声音刺耳得厉害,仿佛要穿过手机,直接过来掐死他。“江凭风!就凭你,你也敢搞我,咱们走着瞧,你看我怎么弄死你!”说完,庄律文愤怒地挂了电话。江凭风坐在床上,他看着手上被挂断的手机,整个人都处于一个非常懵逼的状态。庄律文大早上的发什么疯?揉了揉脑袋,江凭风还是没怎么清醒,就记得昨晚跟路明做爱了。他人呢?做完就跑了?江凭风下了床,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房间里没有镜子他也没有看见,径直走到落地窗前。哗——雪白的窗帘拉开,冬日的阳光照进来,暖融融的。江凭风张开双臂,面向日光,闭眼,感受了会儿被午后阳光包围的温暖。忽然,楼下传来东西碰撞地面的声音。打游戏的耳朵都很好,江凭风立即睁眼,然后抓了条离自己最近的短裤穿上,又捡起沙发上扔的衬衫,一边穿一边出门下楼。客厅里的不是路明,而是正在搬家的齐颜。齐颜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回头,看见江凭风后愣了下。目光下移,看到他胸口各种牙印吻痕,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抱在怀里的文件哗啦啦往下掉,而他仿若未觉。江凭风看见他也有点儿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问他:“你要走吗?”齐颜像是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没有说话。“你有看见路明吗?”江凭风下楼后接了杯水,喝了口后,才发觉齐颜没有回答自己,于是转头去看,这才发现齐颜正用一种复杂又震惊的表情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胸口前的痕迹。江凭风低着看了看,微微皱眉,似乎是想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了。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班上男生连一起看小黄片都不介意,甚至还会在上厕所的时候掏出来比大小,所以他也就没有避着齐颜。他觉得齐颜也是男人,应该懂男人的正常生理需求。甚至哪怕齐颜看到了朝他吹个口哨他都不会有多惊讶,因为换成胖子他们,是真的会这么干,估计还会色眯眯地过来摸两把,然后流里流气地问他感觉这么样,爽不爽之类的。当然,面对江凭风他们这么做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们几个之间肯定会这么做。而齐颜似乎跟他们的反应完全不同。江凭风放下水杯,把衬衫的扣子从最上面的那一颗,一直扣到了最下面的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齐颜跟他战队里那几个流氓应该不是同类人,对于他大白天带着一身欢爱后的痕迹在半公共场合晃悠的行为,他觉得非常震惊且不适应。扣好衣服后,江凭风又问他:“你要走吗?”齐颜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嗯,新找了房子。”忽然又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对,昨晚听庄律文说了。”齐颜停顿了下,才纠正道:“凭风,现在是周二。”周二,他们在山庄聚会的时候是周日,所以江凭风睡了几乎一天一夜。江凭风似乎微愣了下,皱着眉,像是在算时间。“你男朋友呢?”“不知道。”江凭风说:“醒过来就没看见他,应该是有事去了。”“醒过来他不在,你不生气吗?”“我为什么要生气?”江凭风似乎想不通这其中的逻辑,坐在沙发上,一边收拾着自己乱扔的东西,一边语气散漫道:“难不成我还希望他躺我旁边,等我醒过来再给他干一次吗?”“……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还想再说什么,但江凭风手机响了,齐颜只能闭上嘴巴,将没有说完的话都咽回去,一边继续收拾行李,一边听着江凭风打电话。“你说的什么我不懂,真不懂,我刚醒,不信你问齐颜。对,他就在我旁边。”然后江凭风把手机递给齐颜,说:“虢景文,你告诉他,我是不是刚醒。”对面果然是虢景文的声音,但不是说给齐颜听的,而是继续在跟江凭风说话:“你真的不知道这么回事吗?庄律文是不是打电话威胁你了?你别跟他一般计较!他其实就是想跟你交朋友,他没有恶意的,他这人就是嘴贱!凭风,大家都是同学,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咱们算了行不行?啊?”齐颜看见江凭风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转身上楼。十几分钟后,江凭风穿戴整齐地出来,上身棕色面包服下身做旧色牛仔裤,脖子上围了条卡其色围巾,头上还戴了顶浅色针织冷帽。齐颜有几分失神,跟江凭风一起住了半年,这个人穿衣服很随意,不难看也不出挑,属于不露脸丢人群里找不到的类型。但今天这身,搭得很亮眼。齐颜几乎是下意识问出口:“你去……找你男朋友?”“上课。”江凭风都去玄关换完鞋了,说完这句话,才想起返回来拿桌上放着的书本。“江凭风!”齐颜喊完,见他疑惑地回过头,犹豫了下,才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问道:“你知道我骗你,为什么没有生气?”江凭风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睛,他眉心微拧,似乎感到疑惑:“我为什么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