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几盏小灯昏暗得很,还没有那几排烛火亮。火光照着男人的面庞,暖融融的,但周也却很难看出他脸上的暖意,分明还是从前的微笑,可就是让人觉得有哪里不一样,就像是硬扯出来的笑,荒诞而又怪异,还有一点儿……说不出的悲凉。周也捧着他的脸,看着被烛火照亮的眼睛,问他:“燕闻筝,看见我,你为什么会这么伤心呢?”数点烛火在眼底跳跃,一时间都分不清,那到底是火光的跳动,还是眸底的轻颤。“阿也,我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你,我很想你。”燕闻筝忽然道。周也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离开燕家在安山的这两年,于是轻轻笑了起来,漂亮的眸子弯起,他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的下巴,小声说:“我就知道师傅骗我,你舍不得送我走,你肯定会想我的,你最喜欢我了是不是?”“是。”“有多喜欢?”“很喜欢,这辈子、上辈子、下辈子都喜欢。”周也跳起来用力地抱住他,双腿环着他腰,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凑在一块儿的热气似乎将他的脸蒸红了,周也眼睛亮亮地盯着他,像个被父母哄开心了的孩子,撒着娇说:“我也喜欢你,永远都喜欢。”燕闻筝低头去吻他,从眉心,吻到鼻尖,最后含住他嘴唇亲密无间地亲吻。周也手指握着他胸口前的衣服,仰头青涩地回应,舌尖小心翼翼地缩着怕被咬到,他闭着眼睛在被吻得喘不上气的时候挣扎着想要呼吸。等燕闻筝放开他唇舌的时候,周也才感觉整个人在动,燕闻筝似乎抱着他在走动。他立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放在了旁边的立地书柜上。一米多的长排立地书柜里,放着燕闻筝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经书藏卷,小叶紫檀实木做得柜子很重,周也被放上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身下的柜子有任何晃动,鞋子在跳到燕闻筝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掉了,玻璃柜门照出他垂落的双脚,光裸修长,在模糊的烛光里细白得有些暧昧。他还没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坐在微冷的书柜上,他有点抗拒,仰头问燕闻筝:“抱着我很累吗?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回应他的是燕闻筝轻柔的吻,是腿上轻轻抚摸的手,是将他双腿一点点分开的身体,是最后顶在他臀上象征一个男人成熟的标志。几乎是想明白的一瞬间,周也的脸颊立马烧了起来,像一口被忽然架在火上的冷锅,又害怕又期待,连手指都在禁不住地发抖。在苏青给他看那些视频之前,他不知道什么叫风花月夜,不知道什么叫男欢女爱,以前跟着师傅下山的时候去过一些落后的村落,见过偷情的男女,也见过奸淫掳掠。那时候他就问师傅,什么叫情欲?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为了这东西家破人亡,甚至是自毁名声?师傅告诉他:“情欲是洪水猛兽,是男人的劣根。”师傅还说:“七情六欲都是一样的,情欲跟口腹之欲一样,每个人都会饿肚子,但每个人的解决方式却都不一样。有的人哪怕饿到极致也会忍着,直到他自己亲手做完那一份精致的点心,甚至害怕吃得狼吞虎咽辜负了点心的可口,还会小口小口地品尝、回甘,而有的人哪怕只有一点饿了,就会想方设法四处找东西来填饱肚子,可能是一张饼、一碗面,甚至到了最后,连别人吃剩下的他都要,个别品行恶劣的,还会去别人碗里抢食,似乎只要是他没尝到的,都觉得可以拿来解饿。”那时候周也干干净净一张白纸,听不懂后面的话,只记住了他师傅说的番外:周也vs燕闻筝(25)李真人从酒店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次日下午了。他睁眼没看见周也,就知道那没出息的又去找燕闻筝了,气得他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收拾好东西后,刚准备出门去逮自己徒弟,酒店门就被推开了。正铺床的李真人回头,看见进来的人是周也后,明明心里很开心,但偏要装出生气的模样。屁股一撅往刚铺好的床上一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道:“鬼混完了,知道回来找师傅了?”周也换了身衣服,是件厚厚的羽绒服,他那身加厚的道袍脏了让女佣拿去洗去了。在安山修身养性过的人,身体素质都非常好,就连周也这个曾经身弱得差点活不下来的人,现在都能在大冬天跳进水里游个来回毫发无损。羽绒服是燕闻筝让人订做的,比市面上的轻薄暖和,女佣拿给周也的时候,他眼睛都亮了,反正燕闻筝送他一根草他都喜欢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