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光着急又能有什么用?崔家自保差不多,他们是不会管这档子事了。那秦刚早就请了假,连学都没上,据说是一直在秦家庄帮忙,估计是求在那里的。只是秦家庄要帮他应付这笔单子的话,他们自己的生意就得全停下,这可能吗?我看这小子一直没回城,差不多也是没戏的。倒是秦老头前两天还求到我家店里来,哈哈,我能卖给他一只蛋?真是做梦!”
“其实吧,以鄙人之见,倒是可以高价卖给他五只六只的,让他们有点希望,却又看不到指望。这样情况下,死又死不掉,活又活不了,干着急。”
张徕却是摇了摇头:“要捏就要彻底地捏死他们。秦刚这小子这些天一直在秦家庄,还是有一点变数的。万一他们叙起本家情,均给他一些鸭蛋,加上这段时间,我也知道他们东凑西凑也能偶尔买到一些零散的。这万一要是哪里出个错,让他们能把这次挺着应付过来,那可就是前功尽弃了……”
张徕突然想起,本来他是要责问汪林这次贸然过来的问题,“现在的情况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汪林继续讨好的口吻:“就是就是,张少爷,我也是这个意思。这秦家的一切迟早是您的囊中之物,最近这泗州那里咸鸭蛋卖得那么好,您这头马上就要大量地出货。所以我想,能不能给我那里多配一些货……”
“目前不行!”张徕明白了汪林这次来的意思,先回绝了,想了想又想稳住他,“你放心,只要最后这事成了,泗州甚至宿州那块的鸭蛋售卖生意我都可以让给你。只是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你要突然有了大批的货,难免会让人怀疑到我们之间有联系。这小小的秦家倒也不怕他们翻了天,但是要影响了我们张家在高邮的名誉,你要明白这后果的。”
“那是那是,明白明白。”汪林捣蒜一样点头,心底却在腹诽,这屁个名誉啊,实在想不通非要把那秦家弄破产干嘛,这已经控制了鸭蛋的收购来源,掌控了绝大部分的咸蛋出货,这不就已经稳稳地把握住了这笔生意了吗?这件事情当初自己参与进来就只是图得能多挣钱,其实他并不想多背着逼人倾家荡产的责任压力的。
只是现在看来,已经上了张家的这只贼船,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
秦家庄。
秦刚与秦壮、秦水生三人已经渐渐地适应了当下的节奏了。
一开始,包括秦刚在内,心里都没有底。说是轮流守候,但是大多数时间,三个人只要没有其它的事,都会守在缸前,过一段时间就去试试缸里的温度,不放心时,都是三人共同感觉后再定。
其实秦刚也曾经想过,如果能有一只小小的温度计就可以彻底解决这一问题了。可是,就算是温度计的原理非常简单,但也不是在这个时代可以简单制造得出来的。
因为光是知道原理在这个问题上是没有用的。在这时,要到哪里去搞水银呢?就算有了水银,不论是玻璃管、还是更简陋一点的塑料管,这些都是更麻烦的难题,还有最终如何把水银灌进管里?如何封装成细细的管壁?等等。
……算啦,别胡思乱想的了,还是先用自己的手指头去触摸感受是最简单靠谱的!
第二天开始,秦刚就开始教两人如何通过灯光照射查看孵蛋变化的情况。
其实秦刚并不是能够记得每一天的鸭蛋孵化的具体变化,他也只是首先大致判断一下鸭蛋的情况是否属于正常,然后在正常的前提下,针对当时所看到情况进行归纳总结。于是他的所谓“秦氏祖传照蛋口诀”也就一天天地出炉并成型:
次日见珠,熠熠其中;
三日甚亮,其色渐红;
四日红正,个如小钱;
五日钱长,色似血残;
六日生头,状若蜘蛛;
七日生眼,细若菜子;
八日……
秦壮与秦水生一开始只是对照着样子进行简单记忆。但是随着鸭蛋内部开始一天天地发生着各种的变化,越往后面越是信服,进而将秦刚所说的这些“老祖宗之话”奉若神明。
之后叔侄二人干脆就打了铺盖睡在孵房里,反正这里炉火温暖。由他们俩人主要来承担这轮流看守的任务。
正好秦规本来就在隔壁给秦刚准备了一间休息的房间,里面有桌有床,他们就把秦刚推到那里,让他可以安心看看书或休息好,因为一旦有事,他们自然是会即时过来叫他的。
其间,秦规也过来看过几次,得知孵化的过程一直都比较顺利,秦刚也确实是将过程中的每一处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全部传授给秦壮叔侄二人,自然是大感欣慰。
庄上的时间过得很快,到了十六天后,中间也曾发现了一些状况异常以及停止变化的蛋,差不多也就三四只,也就是死胚蛋,出现的比例还算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