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马不停蹄,为了节省时间从楼倒是选择了不少偏僻小路,原以为凭自己的武艺不惧那些个不怕死的拦路人,奈何他忽略了身边携带的两个“大包袱”。
不通人事的龙觅和昏迷不醒的洛欢歌,让他处处束手束脚反而施展不开,幸而洛靖派来的几人都是武艺不凡之人,才得以毫发无损地保下一行人。
经此一役,向来自负不凡孤高冷情的从楼真正明白自己差在哪里,人在江湖远不如他呆在龙渊谷的单纯,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全军覆没,于是再不敢托大。
距离出发之日已过去二十一天,风尘仆仆的一行人终于进入通州地界。
龙渊谷地处偏僻,即便是入了通州地界,想要到达龙渊谷,也得再花上个两三日。从楼归心似箭,骑着已是累到瘫软的马儿,硬是在将两三日的行程缩减到了一天一夜。
龙渊深处,奇花异木。凡人误入,再无归路。
这是流传在通州地界的一句打油诗,告诫世人切不可因好奇而擅闯龙渊谷,否则下场只会是有去无回。
洛靖派来随行的人,依言到了谷外便停住了脚步,想必消息也传回了澜都将军府。
由从楼充当马夫,龙觅与洛欢歌同处马车厢内,一路风驰电掣直奔龙渊谷最深处!
茂密挺拔的翠竹,清澈蜿蜒的潺潺溪流,清幽而不俗套的世外美景也不曾让他驻足片刻,远远的,从楼已经看到师尊师娘以及师兄师姐的身影。
不等马车稳稳停住,以二师姐秦娅为首,她身姿轻盈地落到马车前:“三师弟,真的找到能为小师弟解毒的人了吗?快快!你快让开我要看看!”
从楼还没站稳就被狠狠一推,他的那句“等会儿”还未来得及出口,就以秦娅的呆愣告终。
车厢内,少女和男童相互依偎着睡得正香,男童嘴边还挂着可疑的晶莹,车帘掀起免不了漏进点点阳光到车厢中,男童不适地顺势翻了个身,干脆直接窝进了少女的怀中!
从楼摇了摇头,冰冷的面上有些无奈。
他就知道会这样,只怪二师姐性子急也没点思想准备,难怪被吓成这样!
谷中号称“大喇叭”的秦娅都被“吓”到了,谷主龙腾和他的夫人秦菱互相看了眼,秦菱会意地点头,她也很想看看能救自己儿子的人是如何模样。
龙觅怕生,她本在想只有一辆马车也不知龙觅与陌生人同处一室会闹成什么样,却从未想过会是她看到的这样,宁谧和谐。
“……师娘,”从楼分明从秦菱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泪光,“小师弟,真的很喜欢洛姑娘。”
这份喜欢,不带任何的目的,只是一个单纯孩童的喜欢,一路上除了洛欢歌醒过短暂的几次,其余时间都是在昏睡状态,而龙觅只要一挨着洛欢歌,必定安安静静不哭不闹,他都忍不住试想洛欢歌与龙觅之间是否有特殊的纠葛——
“把人抬进去,小三连日奔波想必也疲惫了,你先歇着吧!”龙腾吩咐道,“手脚轻些,别把小觅吵醒。”
“……”师父,你就不能换个称呼吗!再转念一想二师姐,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想到这里,段钰的嘱托忽然涌进脑海:“师父,此去澜都我见了四师弟。”
龙腾转身背对着从楼,半晌才响起一声叹息:“小四身陷澜都处境艰难,你见他的时候可有发觉异常之处?”
“并无,”从楼疑惑,四师弟身为质子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要说异常也就是甩开皇帝眼线专程来看将军府千金吧。
师尊这话是何意,难道四师弟在澜都还在计划什么非常之事?
龙腾心知从楼向来是几个弟子中心思最纯的,故而他武功造诣极好,也擅长兵法,却不知最可怕的不是杀人见血,而是口蜜腹剑。
段钰在计划什么,龙腾身为他的师父,大概能猜到一二,世人皆知龙渊谷最是护短,若小四真有需要他们出力的地方,他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师父,四师弟专程让我为他带话,希望你一定要救洛府千金。”从楼思索片刻还是说了,不想龙腾露出“你在说废话”的表情:“小四和凝安郡主有什么瓜葛为师管不着,进了龙渊谷还能让她白死,为师这个谷主位置让给你得了!”
“什么凝安郡主?”从楼一头雾水,怎么突然扯到郡主头上。
“你亲自去澜都,还与洛欢歌打过交道,不知她是皇帝的救命恩人,获封的凝安郡主?”
这消息也太闭塞了,连他远在通州都知道,从楼还身在澜都不自知,这么多年学的情报获取都白学了!
驱逐不成,从楼不顾疲惫非要留下,龙腾返回屋内,东西都已准备齐全,龙腾怕夫人秦菱解毒过程中情绪波动,因此强行让她回避,只留了擅长医术的秦娅,从楼则陪着秦菱在屋外等候。
此时,洛欢歌平躺于台面之上,右手的袖子被齐肩剪断,龙觅为保他中途不醒,也被下了少许安眠的药物,同样右手袖子不翼而飞。
秦娅拿起一根橡胶状的长管,两头是比绣花针略粗的银针,仔细看银针还是中空的。
“开始吧。”龙腾一声令下,秦娅得令,手中动作不停,银针一头咻地插进洛欢歌臂上血管中,而另一头则是直接插到龙觅的手臂上!
随着血液的融合,案台上两个双目紧闭的人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痉挛,秦娅手一抖险些将银针拔出,亏得龙腾在旁把关才未造成失误,只是她的心绪终归是乱了。
血脉相克岂是那般容易融合,龙腾一手洛欢歌,一手龙觅,双手同时运功,引导着交融的血液在两人身上各自循环一周,这一过程差不多进行了两个时辰!
快要收功时,龙腾已是满身的汗水。
龙觅这方已经趋于稳定,龙腾正要准备收功,洛欢歌突然剧烈哆嗦,唇色发白,龙腾一惊赶紧拉起她的眼皮一看,竟是黑少白多,濒死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