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扬似乎笑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担心点儿别的,比如我以前打了这么多架,哪天对你动手了可怎么办……”
“你不会的。”
迟扬一愣:“为什么?”
这一次却没有那么果断的回答了。
何弈轻轻咳了一下,笑意渐敛,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嗓子还疼,不自然地偏过头,然后迟疑片刻,耍赖似的一歪头埋进了迟扬肩窝里,不说话了。
“问你呢,为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闷闷地传进耳朵,和少年人的体温一样富有感染力,又显得有些恶质,“说嘛,嗯?”
是啊,为什么呢。
何弈闭上眼睛,闻着对方身上被体温烘热的洗衣液味道,放松下来,漫无目的地想着,为什么呢。
为什么在他身边就这么不自觉地安心,又那么无条件也没有保留地相信他呢——仿佛他明明已经见过迟扬并不友善、甚至凶得骇人的样子,也知道他在怎样一个在浑浊的世界里堕落过,偏偏还是固执地认定他是个很好的、值得信赖的人那样。
如果要称之为一见如故,那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早在十几年前——但倘若算作久别重逢,当初那一面对现在的影响似乎又没有那么深刻。
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说出来的话了。
明明只是普通的闲聊,内容甚至比不上几分钟前他的随口叙述沉重,但似乎阴差阳错地触及了某个他一直忽视、也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当时想的只是迟扬不可能对他动手——这个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有原则得令人匪夷所思,甚至在他们摊牌前,他一度对对方的明示视若无睹,迟扬也克制着脾气,没有做出什么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的过分的事来强迫他。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梦里那棵青梧桐下,落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要埋没他——他明明想到了迟扬的名字,却不知为何绕了过去,有意不去深究。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天平
何弈还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行为和以往形象不太相符,有些像埋头的鹌鹑,看在迟扬眼里只觉得可爱又莫名其妙。
还是得惯着病人,他这么想着,便还是伸手圈抱住了何弈,拿他那个屡试不爽的言辞威胁道:“不说就亲你了,嗯?”
“……没什么,”等了片刻何弈的声音才传过来,有些闷,“我就是觉得,你不会的。”
“你舍不得。”
这次对自己的定位倒还算端正。迟扬笑了一声,出尔反尔,低头耍赖似的咬上他的耳廓,含混应道:“嗯,我舍不得。”
我对所有与你有关的事都再三思量,舍不得踏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