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体发出喝喝的漏风声。禅元拆开镐头,留下棍子,重新扎入血洞中,将人串起来,冷静地真像买了半扇肉一般,把镐头又装回去。“那个不要吗?”“腿吗?”禅元想了想,看着恭俭良懵懂的兴奋眼神,问道:“想到什么片子?”“唔……《雪地积木》?”两人相视而笑。这部啊……也还好吧。禅元心想道:也就是在冬天把尸体切成同样大小的方块,拿来堆积木。从导演构思来看,大概是一次幼崽教育片和凶杀片的失败结合,最后诞生出所谓“幼崽邪典动画片”的鬼畜垃圾片。“两条腿做点什么呀?”禅元指了指门口的车,“去看看?”作者有话说:出发前的禅元:论我如何帮助我的漂亮雄主疗愈情绪。到达后的禅元:哈哈哈什么美滋滋的好日子!————感谢在2022-10-2623:44:54~2022-10-2720:3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深山里的凶兽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食為天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收集物资,确认情况,在玩乐之余,禅元不免把任务拿出来,顺手牵羊,看看能不能一趟搞定全部。“确实是寄生体。”禅元看着熟悉的虫族通用语,面色凝重,“似乎发展出了独特的群体生活方式,文字方面依旧照搬我们那一套。实力比你我上次遇到的要弱。”他围着车辆转一圈,打开后面放着云虫的储物箱,看两眼后关上,挖出车辆里的能源物,牵着恭俭良的手慢慢地往里走。“不玩了吗?”恭俭良神色平平。在极寒情况下,防护服和外骨骼挡住一部分低温,他的手依旧没有半分暖和,“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雄父。”禅元真想揉一揉宝贝雄主的脑袋。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抵抗低温,也无力在一天之内搭建出安全屋,便说道:“可能要晚一点。”“为什么要晚一点。”恭俭良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选的东西都好丑,雄父肯定不喜欢。不要管这些东西啦。我要去见雄父。”怎么见?复活术?亡灵召唤术?禅元一个疏忽,让恭俭良又想起温格尔的事情。在这个四世同堂极为普遍的年代,禅元对死亡的印象仅来源于自己的曾祖雌父。长辈的去世,在他心中是一段模糊不清的片段,没有哭没有笑,事后也不会生长出痛苦,最多是若有若无对重要节日少一分礼的安排。他没有感觉。别说是温格尔阁下,就连他自己的雌父雄父,在去世的那一天。禅元也不会有感觉——他极早有自知之明,自觉成年雌虫与原生家庭会越走越远——他终将要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或加入一个能将利益最大化的家庭。他没有太多深刻的情感。可恭俭良不一样。禅元没有办法假设他去世的样子,更夸张一点他甚至不敢去想象雄虫变老变丑的那一天。他挣扎着,溺水般去扑住自己的鱼,不顾水弥漫到咽喉,溢到嘴边,痴痴地看着一尾红色潜入深海。“你说话。”恭俭良忍不住大喘气。他捂住脑袋,思维跳跃不安,颅内有什么东西在尖叫。暴躁之余,雄虫踹了一脚雪,连带禅元背着的半扇肉都蒙上薄冰,“你说话!禅元!你说话!”“我们和雄父通讯。”禅元握住恭俭良的手,安抚道:“现在就打好不好。我投影到你的面罩内,好不好。”“真的吗?”恭俭良鼻尖红红的,显然被这个提议吸引住了,“现在有信号吗?”禅元默默将这些疑问记在心里,剥丝抽茧拟态雄虫的心理状态。他说道:“不是很好。雄父看不见你,只能听到你的声音。”“真的吗?”“真的。”禅元瞧见面罩下那双眼睛隐约带着水汽,恨不得上前用舌头舔抵那两枚泪珠。他握拳,克制自己呼吸平静下来,若无其事道:“星际通讯比较消耗能量。雄主能帮我找一些东西吗?”“什么东西。”“能量转换设备,或者类似的装备。”禅元在车辆里翻找,“我打算把车先藏起来。如果能在上面装个移动信号塔、能量转换器,雄主和雄父通讯就容易很多了。”这个说法,轻而易举地说服了恭俭良。小雄虫第一次心甘情愿给禅元打下手。这也是他凶残的背面:一种微妙的顺从。这种顺从,是对一个人的信赖,对一个人的屈服。无数人对凶兽的征服,对强者的征服正基于此快感:露出獠牙亮出爪子随处发疯的野兽,唯独对自己乖巧地露出肚皮,摆出一副亲亲抱抱的可爱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