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绍虽有阻拦之意,却因犹豫而晚了几分,又似乎早预料到沈荀会有过激的动作,趁机夺了他的剑。
那插在戏台之上的剑,一则起了震慑众人,使这场子安静下来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周绍也不想沈荀伤了人,把事情闹大。
真真是奇怪,这几人行事作风中透露着一种被压抑的张扬。
来披香台这种地方喝花酒的,虽然并不全是达官贵人,但也是一些地方富商、江湖人士,这些人说不上有多大权势,但总归是被人尊着敬着。
沈荀这样一句话又激得众人情绪亢奋起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你算什么东西?如若不是你祖上积德,你连踏进这披香台的资格都没有。”
“顶着御史的名号有什么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能耐。”
“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看不惯这些朝廷的走狗。”
“是啊是啊,你因美色惹出多少祸事来,如今还好意思说我们?”
沈荀哪里被人明面上说过这样的话,气急之下便要拔剑,一伸手摸了个空。
正要去拔旁边人的剑,却被那人死死按住。
“还不放手?你是找死——”沈荀话还没说完,一抬头便对上周绍深邃沉稳的眼眸,如同一桶冷水醍醐灌顶,丧失的理智顿时找回了几分。
周绍一言未发,神情里却闪过一抹厉色,低语:“你记住,解决这样的人,不必多费口舌。”
突然一群官兵打扮的人闯进了披香台,领头的便是纪修远。
那人与往日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区别,仍是一身黑色劲装,搭着暗色丝线勾边的腰带与护腕,额角的发丝同他这人一般不服气的翘起一缕,神情一脸不悦。
席岁然注意到纪修远衣角染上了好些泥土,搭配他这冷酷的表情,活像一个从地里赶上来收尸的活阎王。
脑海中又浮现出眼前这人当年给梅树培土时无比温柔的模样,席岁然脸上不自觉的浮起几分笑意。
就这一瞬的笑意便被纪修远捕捉到了,顿时一记刀眼扫射过来,毫不收敛的带着几分威胁意味。
两人之间的氛围凝固到了极点,席岁然主动反思自己这是怎么得罪他了,明明他和我哥那么要好,偏偏对我横眉冷对。
没有一句废话,纪修远看向刚刚想抢人的一群:“皇城根下,醉酒闹事,谁给你们的胆?带回去好好审。至于这位姑娘在披香台受的伤,就由披香台请人看诊。其余人全都散了,各自回去。”
话音刚落,便有士兵上前去押了人带回审问。
纪修远看向席岁然,迟疑了几分还是开口:“你跟我来。”
“不妥。”川泽从纪修远进门到现在都一言未发,此时突然发话。
“有何不妥?”
“奴家这伤是在披香台故意被人划伤,公子让披香台找人看诊,岂不是中了他人下怀。”
“那要如何?”
川泽看向席岁然,眉眼中带着几分期待:“我看这位公子面相和善,想来是个好人,不如就劳烦公子为奴家选个郎中,也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