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印着小满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他笑得像初升的太阳,眉毛上方有一颗明显的黑色痣,寻人启事上特意标明特征:眉骨上方有黑色痣。
那时小满已有十二岁,风吹日晒,加上营养不良,跟照片上幼小的他区别甚大,冯师傅当时还叹息一声,暗叹:“不知道小满的父母有没有在找他。”
可小满眉毛上方只有一个浅浅印记,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民警愤愤:“这些人贩子,他们会改变被拐儿童的明显特征,一定是将痣去掉了,他们会在最短时间将孩子头发剃光衣服换掉,有时哪怕是擦肩而过,孩子换了衣服,脸被他们遮挡在怀里,不细看很难发现。”
周聿白在一旁听着,只有心疼。
小满摸着眉骨:“原来我这里有颗痣吗?”
冯师傅向张谷蕊道歉:“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多留个心眼,你们母子就能早点团聚了。”
“不不不,是我该感谢你,感谢你照顾我的孩子,我都知道了,要不是你,我的昊昊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谢谢,谢谢。”说着她向师傅跪下道谢。
周聿白帮着搀扶起张谷蕊,夏小满想帮忙,因为看不见,在不熟悉的环境内他只能靠摸索,没摸到张谷蕊,反而将桌上的水杯打翻,周聿白拉着小满的手放到张谷蕊手上,“没事没事。”
“孩子,你这是……”
夏小满用很平常的语气告诉张谷蕊:“我的眼睛看不见,刚没吓到您吧?”
张谷蕊先是怔住,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夏小满面前,悲切地哭出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丢了,你的眼睛是最漂亮的,你喜欢看星星,喜欢去公园看鱼,是我……是我的错……”
夏小满跟着跪下去,声音颤抖:“妈,你快起来……”
这声妈将现场所有人的眼泪勾出来,张谷蕊抱着夏小满,“他们说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不好,昊字太大破了你的命格,让你横遭劫难,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一行人离开派出所,周聿白订了餐厅,张谷蕊站在太阳底下,轻声说:“有可以做饭的地方吗?我想做饭给昊昊吃,哦,对了,现在叫小满,我想做饭给我们小满吃。”
“有,妈,我们回家。”
车上,冯师傅开导张谷蕊:“命理如丝,千丝万缕,不会因为一个名字而改变,一切自有定数,您千万不可因为名字一事愧疚,命理之中,皆是定数。”
张谷蕊得知小满名字的来历,跟着叫他小满:“小满胜万全,这个名字很好,小满,你也不必姓于了,就姓夏,就叫小满。”
小满的生父姓于,那年得知小满丢失,那个男人第一句话是责备妻子:“你是怎么带孩子的?”
张谷蕊沉浸在自责里伤心不已,独自一人承受着各方压力踏上寻亲旅途,男人很快跟别的女人生下两个孩子,张谷蕊硬气的回去跟他离了婚。
周聿白有工作,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陪小满,他的意思是带着两位师傅和张阿姨一起回运城,小满为难地勾着周聿白手指:“你先回去,你也看到了,我妈她精神不是很好,师傅们也年纪大了,折腾来折腾去的,太累了。”
“好,那我忙完回来陪你,还有十天除夕,我会赶回来陪你们过春节。”
楼上空的一间房腾给张谷蕊,张谷蕊每天早起做各种花式早餐,两位师傅总说跟着小满沾光。
这段时间的小满总觉得幸福到不真实,有亲人,有爱人,有朋友,有很多关心他的人,太美好,美好到夏小满害怕。
周聿白人不在,存在感却丝毫不减,每天早晚各一通电话,各种年货一箱一箱往他这边寄,小满在电话里严厉制止:“周白,你再寄东西过来我没办法走路了,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开心果,巧克力,糖,你买太多了!”
“不多,开心果吃了开开心心,巧克力吃了甜甜蜜蜜,再忙多五天,我就能回去陪你了。”
周聿白最近忙着对付周成宏,周成宏在业务上没讨到便宜,私下使阴招,将周聿白与小满的照片散布全网,周聿白看到底下关于“恶心的同性恋,艾滋病的源头”这类评论时,庆幸的是小满看不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