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躺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刷着手机,“白天出去找了点活儿干,赚了三白。”
“你干什么活半天能挣三百?”这小城市的工价三百半天顶天了。
夏小满突然这么激动,难不成说三百太少了?周聿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
见他没应声,夏小满急了,蹲过去推周聿白,“你该不会是去前面的成香馆吧?”
成香馆是这边有名的足浴中心,摆摊的时候听隔壁卖油饼的大叔说过,说只要长得好看,在里面随便给人捏捏脚一个小时能挣几百块,给人亲一口三百,给人摸摸大腿五百,摸屁股六百,周白人生地不熟的,扛水泥一天都不一定能挣三百,看他这轻松的样子也不想扛过一天水泥的。
周聿白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成香馆,乍一听这名字以为高档餐厅,含糊道:“对,就是那里。”
夏小满急了,去拽周聿白:“有没有被人欺负?你看起来呆呆笨笨的,别人肯给你三百,肯定是被人欺负了。”
“我?看起来呆呆笨笨的?”
“你不笨谁笨啊,不光笨,还是个倒霉体质,有没有被人……被人……”
夏小满羞于启齿,好半天没说个完整话。
周聿白顺着他的力道坐起身,“被人怎么?”
“就是,就是……”夏小满越说声音越小,“有没有被人亲嘴儿?”
“亲嘴儿?夏小满,你还知道亲嘴儿,你被人亲过?”
“没有没有,”夏小满慌忙摆手,“现在是在问你,你怎么扯到我了,我才没有被人亲过,亲嘴是什么感觉我都不知道,我连异性的手都没拉过,别说异性,同性的手,除了摸骨时间,我也就拉过你的手,我跟谁接吻啊。”
周聿白强忍住没有笑太大声:“我也没有,没人敢亲我。”
此刻周聿白在想,夏小满是真天真,真纯洁,之前的摸腹肌,摸……咳咳,纯属好奇。
初见那会儿他会觉得夏小满装清纯,相处过后确定夏小满是真的不懂,他的眼睛看不见,接触的人除了陌生人,就是年迈的师傅,陌生人不会跟他关于“性”的知识,师傅们更不会,他自己看不见,又无人引导,没有从其他渠道获取“性”知识,这方面他如一张白纸。
“不太可能吧,我以前听卖臭豆腐的大哥说现在的人很早就会谈恋爱,谈恋爱就会亲嘴儿,你没有谈过吗?”
夏小满所有对于恋爱、性之类模糊的知识全来自于街上摆摊大哥大叔们平日时调侃的笑谈,冯龟年师傅一辈子走南闯北,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的生命里除了易经六十四卦就是夏小满,感情故事他能讲上一箩筐,真正让他说出感情的真谛,那他远比不上卖臭豆腐的大哥。
张鹤龄老爷子是夏小满和冯龟年在七年前捡到的,捡到他时他神智模糊,自称某高校教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流落街头,起初收留他单纯只是他能教夏小满读书认字,处久了处成一家人,这个特殊的一家三口开启新一轮的流浪,张师傅能教夏小满读书识字,教不了他感情。
周聿白回答:“没有,没有谈过。”
“你为什么不谈啊,是没喜欢的女生吗?”
周聿白不知道怎么回答,严格来说确实是这样,从小到大他没有对任何女生心动过,用魏铎的话说,那就是他还没开窍,说出来应该没人信,他长这么从未对任何女生心动过,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总之,他对女生不来电。
“没喜欢的。”
“为什么啊,不是说男人到一定的年纪就会想要交女朋友吗?”
周聿白不知道该如何跟夏小满解释他为什么不喜欢女生,他自己都说不清,于是带着敷衍随便想了一个理由:“我有病,不能交女朋友。”
夏小满适时想起大哥的下半句:“超过二十没谈过,那人多半有隐疾。”
于是,夏小满聪明的没有再问,对于周白的遭遇多了几份同情,夏小满不太明白“隐疾”具体是哪方面的疾病,但从大哥的语气中能听出那是一种关乎男性尊严的病,比财富、地位更为重要。
“周白,你以前肯定是个非常会照顾别人的人,”自身有病不想耽误女生,恋爱都不敢谈,想了想,夏小满找到适合夸他的词语:“是个暖男。”
“是吗?你觉得我是个暖男,夏小满,你哪里学的这些词,有人说过你是暖男吗?”